每種動物,都有它的生活習性。
野豬聚群在一起,放食、休息時,當聽見周圍有異動時,聽見異動的野豬會停下一些動作,擡起鼻子聞。
它們抽動鼻子的時候,會發出“吩兒”、“吩兒”的聲音,一聽到這個聲音,其他的野豬都會效法着做。
而有意思的是,它們雖然是在聞,但真正去發現危險卻還是靠聽。
這個時候,周圍一旦有聲響,它們就會遠遁而走。
可這幫豬,是在是太大了。
一百四十多野豬,喉嚨裏發出“吼呼”的聲音,還有嚼核桃的嘎巴聲,交雜在一起,足以掩蓋李大勇劃火柴的聲音。
可即便如此,那藏身在族群深處的,身重千斤的大野豬,卻與其他野豬不同,它竟能聞到了一絲硫磺的氣味。
它,就是一輩輩跑山人口中流傳下來的豬神。
它不是神靈,隻是長的大了一些罷了。但漫長的生命與經曆,賦予它一種特殊的靈敏。
當它擡起鼻子,發出抽動鼻子的聲響時,周圍的野豬都停下了所有的動作,與它一起擡起鼻子抽動着。
如此,再外一圈的野豬,效法着内一圈野豬的動作。而更外一圈的野豬們,則同樣去效法内一圈野豬的動作。
此時,李大勇已經劃着了火柴,但當看見那漫山野豬都擡頭的一刹那,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靜靜地看着它們。
他手裏拿的是長杆火柴,一根火柴長四公分左右,不會那麽快就燒到尾端。
李大勇在等,等這些豬再低頭時,再把麻雷子扔進野豬群。
這樣的做法,和趙軍那天摸進野豬群的行爲是一樣的。
可就在這時,那藏身族群中的大野豬,它動了。
這山,主崗子自東向西,以崗梁子爲脊,南北爲坡。
那豬神動身,直往東去,它一動,周圍的野豬全動了!
不管是豬神前面的野豬,還是它後面的野豬,全都向東而去。
這一瞬間,李大勇愣住了,他對天發誓,他除了劃了一下火柴以外,再不曾發出一絲聲響。
不隻是他,趙有财、王強、林祥順都不曾發出過響動。
“大勇!炸他!”
突然,身後傳來趙有财一聲高喝,李大勇頓時反應過來,火柴往那引線上一燎,然後掄圓了胳膊就将一整捆的麻雷子全都扔進了野豬群裏。
轟!
隻聽得一聲巨響。
這麻雷子,其實就是大炮仗,火藥含量高了一點,炸開時,聲音如雷,但殺傷力幾乎不計。
但趙有财等人要的不是殺傷力,而是要讓這群野豬亂起來,隻有豬群亂了,才能讓那豬神暴露出來。
整捆的麻雷子,一起炸開,聲音回蕩在重山之間,震得趙有财等人雙耳嗡嗡作響,不得不長大了嘴巴。
可那豬神,早在李大勇扔出麻雷子之前,就帶着一幫小弟席卷而去。
嘭!
在麻雷子炸開的一瞬間,王強就開槍了!
趙軍曾說過,16号槍挂56式半自動步槍的槍管,打出的子彈,一槍之威更在56式半自動步槍之上,三頭豬也能被它磕穿。
今天,野豬太多了!
王強這一槍,直接來了個串糖葫蘆。
兩頭野豬,一公一母,雙雙中槍。
子彈自那大炮卵子身上先行穿過,小眼進,大眼出,大炮卵子哀鳴一聲,栽倒在地。
數頭野豬的豬蹄自它身上踏過,瞬間血肉模糊一片。
而那顆子彈,在射穿炮卵子後,恰巧射入一頭正往東跑的老母豬體内。
仍是小眼進,大眼出,鮮血迸濺,鮮血裹着子彈射出。
老母豬連哀鳴都不曾發出,直接倒地身亡,同樣有它無數同伴,自它身上踩踏而過。
嘭!
嘭!
趙有财、林祥順雙雙開槍,然後端槍尋找那豬神蹤影,一尋不見,立刻連槍。
緊接着是李大勇,三人三把半自動步槍,幾乎在一瞬間,都打光了自己的十顆子彈。
這時,大部分的野豬都已下崗子跑了。在崗頭上,隻有死去的野豬,和幾頭受傷的野豬。
這些野豬,死傷不都是因爲槍,還有一些是因爲受到了驚吓,慌不擇路,互相撞擊、踩踏而導緻的。
換上子彈的趙有财舉槍,将一頭掙紮着起身的野豬釘死在雪地上。
林祥順、李大勇紛紛出手,把周圍受傷的五頭野豬全部擊殺。
而那王強,已經換好了第二發子彈,并追到了東面崗尖子。
他望着那席卷而下的豬群,居高臨下眺望,隻見一個高大、魁梧,如移動的假山一般的野豬,身處豬群之間,向山下奔逃。
此時,王強與它,已有七、八百米之遙,這對16号槍而言,已經是沒有射中的可能了。
但王強還是摳動了扳機。
嘭!
群中有一頭野豬栽倒,瞬間被後面的同族踩的血肉模糊。
王強收槍,趙有财已來在他身旁,舉槍瞄着下方,久久無言,卻不曾再開槍了。
因爲,那豬神已經跑遠了,殺它那些小弟,并非趙有财本意。
李大勇、林祥順雙雙走來,一起望着那絕塵而去的野豬群,相顧無語。
“大哥,身後這些豬咋辦啊?”半響過後,還是李大勇開口了。
趙有财深吸一口氣,擡頭望了望天,估摸着快兩點了,他又往周圍看了看,見整面山坡,豬屍遍地,血肉橫流。
細數數,不算王強最後一槍打死在崗梁子上的那頭,就在這崗頭子上,就死了十八頭野豬。
其中,有五頭野豬,已經沒有全屍了。
今天确實是開車來的,但要想把這麽多野豬,全拖下山,往家整,怕是不可能了。
但要說這些野豬扔了,趙有财可是不幹,他們都是從苦日子過來的,那三年餓死人的日子,也不是沒經曆過。
趙有财伸手,把别在後腰的侵刀抽了出來,并道:“開膛!”
“二叔,這麽多豬咋往回整啊?”林祥順問道。
他也是跑山人,知道打死了野豬必須開膛,但他卻要問,這麽多野豬,怎麽往家拉?
雖說是有汽車,可車在山下呢,而且車離山根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這麽多野豬,整下山都是個問題,就更别提咋往車上弄了。
趙有财道:“先開膛,然後把它們扔這兒,咱今天們回家。明天多找一些人來,往山下整。”
三人一聽,趙有财說的靠譜,當即就按着他說的辦。
而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傳來,頓時讓四人的心情更糟糕了。
沒錯!
雖然打着了這麽多頭野豬,但四人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以他們每一個人的本事,吃口野豬肉根本不是難事,而今興師動衆的來打獵,也不是爲了這些死豬,隻是爲了那豬神。
打不着那豬神,就算今天幹死了一百頭野豬,四人也不甘心。
而今,那一聲槍響,可能就是豬神被别人給打死了。這忙活了一天,爲他人做了嫁衣,四大炮手豈能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