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鈎了。
郦書雁勾起唇角,看向普六茹雲江,問道:“普六茹小姐,她說的是實話麽?”
怎麽辦?郦書雁可不是她惹得起的角色。
普六茹氏爲難地瞧了瞧張雲珠,見後者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隻好說道:“……是實話。郡主,你也别怨我,”她歎了口氣,“我對秦王殿下沒有非分之想,可皇後娘娘是君,我是臣,君命難違。”
獨孤青薇得意地看着郦書雁:“怎樣?”
“不錯。”郦書雁笑了笑,“我就怕你不肯承認。走,随我去見娘娘。”
“見就見,有什麽大不了的?”獨孤青薇嘀咕了一句,揚起明豔的笑靥。
若是見到獨孤皇後,她一定不會對郦書雁毆辱自己這種事情坐視不理的!到時候,隻怕郦書雁還未過門,就會徹底失了皇後的歡心了!
獨孤青薇不知道,對于皇後來說,郦書雁早就沒什麽歡心可言了。
兩人先後走出小院,留下普六茹氏和張雲珠面面相觑。
“張小姐,她們不會……出什麽事吧?”
過了一會,普六茹氏先忍不住問道。
張雲珠搖了搖頭,神情憂郁。就在普六茹氏以爲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張雲珠徐徐啓口。
“我也不知道。”他輕輕道,“普六茹小姐,我一直以爲,你對秦王是多少有點心思的。”
“我?”普六茹氏失笑,“張小姐莫開玩笑。——天上的星星是很美,可是,我從來都沒想過把它摘下來。”
張雲珠不語。
普六茹氏眺望着遠方,悠悠道:“對我來說,隻要能在遠處看看星星,也就可以了。”
不器園裏,皇後揉着額頭,陷入沉思。
以慕容清的地位,除了正妻之外,内宅之中還應該兩個五品良娣、兩個六品昭訓和四個七品孺人。别院的三個人裏,獨孤青薇是她娘家侄女,自然是要做良娣的。張雲珠出身武将世家,普六茹雲江也是武将出身。這兩個人身後的勢力都不弱,不論讓哪一個去做昭訓,都不太合适……
難道,她真的要舍棄一個人選麽?
皇後正在苦苦思索,突然聽見院門被人推動的吱呀一聲。
“本宮不是說過……”皇後不滿地擡起頭,望向院門,聲音忽然停住了。
郦書雁和獨孤青薇雙雙走了進來,在皇後面前停下,齊齊行禮。
“弘農郡主,你來這裏做什麽?”皇後努力忽視郦書雁的存在,語氣不善地問。
她這個侄女向來不算聰明,爲什麽會和郦書雁走在一起?難道她被郦書雁騙了一次?
“回娘娘話。”郦書雁站起身來,别有深意地看着皇後,“這件事臣女說不好,還是讓縣主自己說吧。”
獨孤青薇也站直了身體,不服氣地看向皇後。
“姑母,您來給侄女兒評評理!”她噘着嘴,指着臉上的手印,“侄女不過是白說了句實話,就挨了郡主這麽一耳光。來日我要是嫁進秦王府,豈不是要被郡主欺負死了!”
她上來就擺出了一副控訴的架勢,滿以爲會得到皇後的憐憫,卻沒想到皇後先被她氣得夠嗆。
“你這……”皇後生生咽下了“蠢材”兩個字,指着獨孤青薇,“本宮不是告訴過你,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嗎?!”
按她本來的想法,郦書雁本來應該在大婚前夕才知道她對這樁婚事的安排。這樣一來,她才會得到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讓獨孤青薇這麽一鬧,她的安排全毀了!
“姑母……”獨孤青薇咬了咬嘴唇,滿臉不忿,試着提醒皇後,“侄女明明沒說錯什麽,可郡主卻這麽打我,難道她做得對嗎?”
也對,現在的重點不是責罰獨孤青薇,而是好好對付郦書雁。
皇後忍住了對獨孤青薇的怒火,嚴厲地瞪着郦書雁:“郡主,本宮記得,你這個郡主的位置,還是太後向上皇請封的。太後爲你請封的時候,說你老成持重,又知禮數。”她一拍桌子,怒道,“你現在無緣無故地打她一耳光,是知道禮數的表現麽?!”
自始至終,郦書雁隻是冷冷地看着皇後。等皇後發完了脾氣,她才不冷不熱地說道:“臣女知道,皇後娘娘是縣主的姑母,想來是要替她說話的。”
“弘農郡主!”皇後被她說中了,更加惱火,勉強辯解道,“本宮若不是不偏不倚,怎麽掌管六宮?!你不要胡言亂語!”
郦書雁勾唇,語氣還是涼涼的:“哦,那麽娘娘定是不會偏向縣主的了。”
“自然不會!”皇後暗自咬牙,試着把矛頭扯回郦書雁身上,“你到底是爲什麽打青薇?!”
說罷,皇後驚覺自己的氣勢已經跌落到了谷底,一顆心猛地一突。
照着這個問話的法子,不久以後,就會是郦書雁反過來盤問她了!皇後倏然在石凳上坐下,一拍桌子:“你太辜負太後娘娘的厚望了!”
“娘娘恕罪。”郦書雁還保持着一副不緊不慢的從容神情,“這件事非同小可,我想請求娘娘讓縣主避開。”
現在的皇後形同驚弓之鳥,根本不敢相信郦書雁的任何話。她蹙眉道:“沒有必要。青薇是本宮的侄女,你不信她,就是不信本宮!”
她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了。郦書雁嘴角一揚,深深地凝視着皇後。
“既然如此,臣女便照直說罷。”郦書雁輕聲道,“大越建國以來,從來沒有哪個藩王是同時娶妻、納妾的。至于各朝太子,則是一直同時娶妻和納妾。”
獨孤青薇憤然道:“确然如此。可這和你打我又有什麽關系?……姑母,怎麽了?”
在看見皇後神情的時候,獨孤青薇的聲音放輕了不少,神情也從憤怒變成了惶惑。
“……沒什麽。”皇後竭力維持着冷靜的語氣,“青薇,你先出去吧。”
“可是……”獨孤青薇懷疑地看着郦書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