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書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她讓倪媽媽貼身保護小柔,爲的就是怕她被人暗算。誰知道還是出了這種事。
倪媽媽聽見郦書雁的歎息聲,又悔又愧。她澀然道:“老奴讓她好生待在房裏,自己出去拿了一趟東西。回來的時候,小柔就倒在地上了。”她擡起頭,“都是老奴無用,請小姐重重責罰。”
“重重責罰了你,小柔也不會活過來。”郦書雁搖頭,“往後,你多加小心就是了。”
往好處想,小柔的死,至少告訴她,這府裏确實有不少古怪。
慕容清走到郦書雁身邊,冷聲說道:“倪媽媽,現在書雁才是你的主子。她說不怨你,孤也就饒你一回。這樣的恩典隻有一次。若有下次……”
他冷笑一聲。
倪媽媽連連磕頭:“殿下,老奴絕對不敢!”
郦書雁不由側目,看向慕容清。在她印象裏,慕容清總是溫和的、謙讓的。原來,他也有這樣一面?
慕容清淡淡道:“小柔的屍身呢?”
“屍身污穢,老奴怕沖撞了小姐,叫人搬到隔壁房裏了。”倪媽媽恭敬地回答。
“她是怎麽死的?身上可有異常?”慕容清又問。
“有人從窗外發了吹箭。吹箭上喂了劇毒,小柔死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表情很是安詳。等奴婢回去,他早就走遠了。”倪媽媽想了想,又說,“不過,她手上有兩道傷口,一新一舊。這兩道傷口隔得不遠,下刀角度和深淺都差不多,怕不是自己割的。”
“爲什麽有人要給她割出這樣的傷口?”郦書雁皺眉,“是爲了……血?”
倪媽媽點頭:“小姐說的可能,奴婢也想過。這個理由說得通。”
慕容清的眼底,瞬間聚集了沉沉的陰霾。他沉聲道:“今晚加強值守。把屍體再檢查兩遍,給穆赫樓将軍送回去,告訴他,孤要不起他府裏的侍女。”
燕三領命,很快就把小柔的屍首送到了穆赫樓将軍面前。
“這……”穆赫樓将軍黑黢黢的臉上,有驚訝和恐懼縱橫交錯,“殿下這是何意?是對這丫頭不滿麽?”
在他面前,燕三擺起了親兵頭領的架子,冷笑:“殿下對這丫頭倒是挺滿意,這是對你不太滿意啊。穆赫樓大人。”
“這是從何說起?”穆赫樓将軍幾乎暈厥過去,“還請您指點指點。張三,拿銀子來!”
燕三擡手:“不必了。我給殿下當差,不拿其他人的銀子。”他瞪了穆赫樓将軍一眼,“這奴婢坐在客房裏,好端端的,就被一支吹箭殺了!——你倒說說,殿下要怎麽對你滿意?”
居然出了這種事!
穆赫樓将軍賠笑:“是末将疏忽了。末将這就……這就增添人手防備。”
燕三冷冷道:“不必了。殿下的安全,有我們放在心上。話都說完了,”他轉身就走,“就此告辭。”
穆赫樓将軍臉皮紫脹,快步走到将軍夫人的住處。
“賤/貨!”他一路揮開侍女,一把揪住将軍夫人的領子,把她拽了起來,“你殺小柔幹什麽?!”
将軍夫人被他提了起來,還在裝作不知道:“誰是小柔?”
将軍暴跳如雷,提起碗口大的拳頭,往她肚子上打了一拳,把她丢下:“老子讓你裝!”
夫人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她瞪着将軍,眼裏盈滿恨意。
“我是殺了她!”她怒道,“可我不殺她,她就要說出我的秘密了!”
“你不就是愛喝人血麽?!”将軍大怒,“你又沒殺她們,這又不犯國法!”
“說出去之後,我還有臉在嗎?!”夫人臉色雪白,尖聲叫道,“我一定要殺了她!”
将軍還想打她,硬生生忍住了。他厲聲說:“老子不管你想的是什麽,我告訴你,再有什麽小動作,我認得你是誰,我的刀可不認得你是誰!”
說完,他跨過夫人的身體,往十八姨娘的方向走去。
夫人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目光兇狠,盯着他的背影:“我遲早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