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書雁卻笑盈盈地看着皇帝:“臣女哪有那種膽子?隻是,臣女在家的時候,父親若是給了臣女與妹妹一樣的東西,臣女總不免覺得,這東西不稀罕了。”她眨了眨眼,神情狡黠,“家國面前,臣女不敢争風吃醋。”
皇帝又被她逗得一笑,啐道:“胡鬧,來使怎麽會和你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郦書雁笑着隻搖頭。皇後放下了心,對皇帝道:“皇上,賞她什麽,倒還不急着說。咱們先和使臣說些話罷。”
皇帝道:“皇後說的是。”
郦書雁見自己的事情已經結束,悄無聲息地退回了位置上。郦碧萱嫉恨地看着她,郦書雁錯眼看去,竟然以爲她在問自己,爲什麽還不去死。
“好妹妹,你失望麽?”郦書雁微笑着回過頭,問郦碧萱。
郦碧萱吓了一跳,立刻裝出一副天真的模樣:“姐姐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沒什麽。”郦書雁微笑着垂下目光,用纖長的羽睫掩蓋住眼中的暴戾之色,“你的生身母親不能來,真是可惜。”
郦碧萱聽見這句話,立刻破了功。她咬着牙湊在郦書雁耳邊,低聲說道:“姐姐,你放心吧。總有一日,我要讓你追,悔,莫,及!”
“是麽?”郦書雁看着郦碧萱嬌媚之中帶着狠厲的眼睛,目光冷冽,“我期待得很。”
話不投機,她們說了這兩句話之後,便再未說過什麽。另一邊,皇後長袖善舞,很快便讓氣氛活絡了起來。連木合裏這種身份尴尬的角色,也在她的言笑晏晏之中放松了不少。
酒酣耳熱,宴會衆人便紛紛走下席位,歌舞起來。豆盧徽雲本來坐在離郦書雁不遠的位置,趁機也擠了過來。她注意到郦書雁和郦碧萱之間沉默而緊繃的氣氛,笑道:“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
她本以爲郦碧萱會來抱怨,郦書雁卻先開了口。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豆盧徽雲,眼中寒芒閃爍:“豆盧小姐好厲害的眼睛,一過來,便說我和妹妹不和。倘若你再生了一張厲害的嘴,那還了得?”
豆盧徽雲不免尴尬。
金明池事後,郦碧萱也猜出了豆盧徽雲把她看作棋子,對她當然也沒了什麽好脾氣:“豆盧姐姐,碧萱不敢勞你過問。你請吧。”她擺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勢,看着豆盧徽雲。
豆盧徽雲眼圈一紅,對郦碧萱哽咽道:“妹妹,你也不相信我麽?”
郦碧萱轉過頭去,當作沒看見她。豆盧徽雲頗爲尴尬,隻好收起哭喪的模樣,丢下一句“晚上我去找妹妹”,便起身走開了。
郦書雁眼神冷淡,若有若無地粘在豆盧徽雲背後。她看着豆盧徽雲的身影淹沒在一群作出嫁婦人打扮的女眷之中,露出一個詭秘的微笑。
她依稀記得,豆盧家已經矗立了一百年左右,是個不大不小的世家貴族。不過,她似乎已經看到毀滅豆盧家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