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了。你看,”郦書雁指了指房頂,言簡意赅道,“這房子漏雨。”
紫藤怔了怔,随即氣得臉色通紅:“她們肯定是故意的!”
“紫藤,慎言。”郦書雁搖頭道,“我們沒有證據。——好在我和張小姐結了善緣,她應該不至于不歡迎我才是。”
她本來不想打擾張雲珠,可眼下實在沒有其他法子。郦書雁轉過身,看了看天空,但見烏雲蔽月,天空之中連半顆星子也看不見。
無奈之下,郦書雁隻能帶着兩個丫鬟,往張雲珠房裏去了。
張雲珠還沒睡着,見郦書雁來,拉住她的手問道:“書雁妹妹,這是怎麽了?”
郦書雁苦笑着,對張雲珠說了自己房裏漏水的事。張雲珠聽得義憤填膺,登時便表了态:“不要緊,你隻管住在我這裏,咱們擠一張床就是。”
“多謝張姐姐好意。”郦書雁不是強撐面子的人,見張雲珠有這個意思,她也不做作,便直接順水推舟了。
今晚就這樣湊合着過去,也沒什麽。郦書雁憂愁地看向窗外,萬一到了離宮之後,還要這樣生活……那才是真正的艱難。
她們過得捉襟而肘見,艾姨娘那裏也好不到哪去。她跟在郦國譽身邊,逃過了睡竈房的命運,卻仍然免不了親自灑掃房間、鋪設被褥。
郦碧萱睜着眼睛,問道:“娘,爲什麽不讓外頭的小厮來?”
艾姨娘心裏一顫,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回答她:“他們粗手笨腳的,萬一被褥不合老爺的意思,那可怎麽辦?”
她嘴上如此說,心裏卻恨透了郦國譽的貼身小厮。
平日裏,艾姨娘手頭寬裕,散漫使錢,沒少給那小厮好處。他平時也樂得奉承她,一口一個夫人,叫得比誰都甜。最近,艾姨娘把嫁妝歸還給郦書雁,自己不好用錢了,那小厮就收起了阿谀的嘴臉,對她冷冷淡淡的。
真是個小人!艾姨娘暗罵,暗自決定,遲早要給他厲害看。
郦碧萱不疑有他,懵懂地點了點頭。她年紀不大,容易困乏,打了個呵欠,便回到自己的卧房休息了。艾姨娘花了半天功夫才整理好被褥,累得癱在椅子上,半天動彈不得。
“不行了……”艾姨娘喃喃念道。她必須想個法子,讓郦書雁失掉這門婚事。不然,她永遠都是懸在自己頭頂的一把利劍,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讓她血濺當場。
“什麽不行了?”郦國譽剛剛從皇帝身邊回來,一邊推門進來,一邊問道。
艾姨娘連忙擺出一副笑臉:“妾身是說,自己這身子骨不行了。當年,妾身做那麽多活計,都是幹得過來的。如今隻是鋪了個被褥……”她的唇角泛起了羞澀的笑意,燭火之下,依稀還能看出當年少女的痕迹,“到底是不行了。”
郦國譽看得怦然心動,上前一把抱住她:“綠雲,你這是說哪的話。在我心裏,你還是那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艾姨娘聽了他的話,直往郦國譽懷裏躲,嬌嗔道:“老爺……”
郦國譽大笑起來,打橫抱起艾姨娘,吹滅了桌上的蠟燭。
門外站着的小厮摸了摸鼻子,有些忐忑不安。看上去,艾姨娘還沒有完全失寵。他押在周姨娘身上的寶,也隻好稍稍撤回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