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死亡般的感覺，是任何女人也不能替代的。
“在。”卓念風語氣不變的繼續應聲。
過了幾秒……
“小風。”歐陽予又柔柔的開口。
卓念風終于擡起頭，端正的眸子盯着他那張妖孽的臉：“我在這裏，有什麽事隻管吩咐。”
“我隻是想喊一聲你的名字。”歐陽予紅潤的唇揚了起來，說道。
“……你要喜歡你就喊吧。”卓念風無奈的低下頭，繼續攪着雞蛋說道。
“你喜歡做蛋糕嗎？”歐陽予問道。
“沒什麽喜歡不喜歡，但是餓了的時候，會覺得做蛋糕很享受。”卓念風如實回答。
“小風。”歐陽予又不厭其煩的喊了起來。
“我在。”耐心的一遍遍回答。
聽到她說“我在”的感覺，真溫暖。
卓念風将蛋糕放進烤箱，剛剛要回身，立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
“你在，真好。”歐陽予從身後摟着她，溫柔的低聲說道，“好幸福，如果這是我的家。”
也隻有她，即使知道他是危險的，還那麽安靜的待在他身邊吧？
明知歐陽家族和她父母的死有關，但依舊……那麽平靜，從不驚擾他的生活。
“歐陽予，你怎麽了？”卓念風忍住手腳的條件反射，站的筆直，問道。
她感覺到歐陽予不對，但是沒想到這麽不對勁。
是他破産了嗎？這幅居家男人的樣子，一點都不霸道總裁範兒呀。
“我……我給你置辦了一些東西，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歐陽予不回答她的話，繼續低低的在她耳邊說道，“以你的名義，買下了很多東西，有醫院，有書店，有花房，有蛋糕屋，還有流浪動物收容所……”
“歐陽……”
“噓，繼續聽我說。”歐陽予打斷她的話，有些疲憊的将臉埋在她的頸窩，“你不需要去打理，如果到了哪個城市，或者到了哪個國家，想歇歇腳的時候，就可以去那裏。”
“歐陽予，爲什麽要那麽做？”
卓念風明白他對自己的好，早已經超重。
如今，那根天平徹底被他的好壓斷，轟然砸在心上，疼的呼吸都困難起來：“收回那些東西，我不需要……”
“别再拒絕我。即使不喜歡，也假裝開心的接受，好不好？”歐陽予的聲音裏，帶着淡淡的難過。
“你不是在洗錢吧？”卓念風忍了忍，盡量用輕松的語調問道。
“也隻有你會這麽想……”歐陽予真不知道她的腦子都在想些什麽，他隻是想彌補……
彌補當年的遺憾而已。
“反正我不要，你收回去。”卓念風堅決的說道。
“知道嗎，那本該屬于你……”歐陽予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歐陽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卓念風受不了他突然用悲傷的調調和她說話。
歐陽予無論何時，都是輕佻卻不惹人厭，永遠能控制情緒的人。
他這不經意間露出的脆弱，讓卓念風心裏很不是滋味。
還有這莫名其妙的話……
“你和韓慕雲，難道不是一直認爲，當年是你父母的死，和他們的競争對手——歐陽家族逃不了幹系嗎？”歐陽予唇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抱歉啊小風，當年……他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所能做的，就是看着那一幕悲劇的發生。
“歐陽家欠你的，讓我來還吧。”歐陽予小心的摟着她的腰，輕聲說道。
讓他用盡這一生，來還她失去的一切。
“你先上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卓念風愣了愣，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到這件事。
但是現在看他的情緒，不适合再聊下去。
卓念風轉過身，扶着他，指指樓上：“樓上左邊第一間屋子，先去睡一會，等蛋糕做好了，我會喊你的。”
歐陽予看着她，半晌，終于微微一笑：“好吧，那我不要吃蛋糕了，你給我做點粥吧。”
他的小風也變得耐心起來，一點點變成他想要的風景，可那又如何……
如果不能代替韓慕雲的位置，她種種的好，隻會變成更多的痛苦源頭。
“我知道了！”卓念風綻個燦爛的笑容，對他說道。
歐陽予看到她的笑容，心中不覺更凄涼，雖然，卓念風已經可以很冷靜的分析他們之間的關系，但那并不代表着，她會接受自己的人生。
帶着一絲寵溺點了點她的額頭，歐陽予輕聲說道：“謝謝你，小女仆。”
卓念風有些出神的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長長的睫毛在有些憔悴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眉頭微微鎖着，似乎睡夢中還有着煩惱。
而那雙花瓣般柔嫩紅唇，帶着一絲不經意的誘惑，微微開啓着。
這個男人怎麽看怎麽是禍水！
漂亮的讓人嫉妒。
卓念風無聲的歎了口氣，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又不忍将他喊醒，就這樣靜默了半晌，終于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坐在地闆上開始發呆。
從初見，到再遇，他每一次出現，都是帶着意外，卻又像是注定般。
像不可預知的一場雨，悄悄的落在自己的心田。
可惜，沒能更早的遇見。
卓念風的手指在地上畫着圈，左一個圈右一個圈，圈住自己散漫的心情，帶着點點的悲傷。
歐陽予今天反常的話，也讓人覺得不舒服。
她父母的死亡，肇事司機已經認罪，但背後藏着什麽，到現在也沒有浮現水面。
她是懷疑過歐陽家族，但被歐陽予這麽直接的說出來，卓念風反而有種利用他的愧疚。
“小女仆，飯好了嗎？”不知道畫了多少個圈，身後傳來歐陽予還帶着睡意的聲音，“我好像睡了很久……”
“你醒了啊？那先下去洗洗臉，我把粥再熱一熱。”卓念風在地上漫不經心的滑着的手立刻停住了，慌忙起身說道。
“好。”歐陽予懶洋洋撐起半個身子，揉着眼睛說道。
他剛剛睡醒的樣子十分可愛，帶着一絲慵懶的性感，斜斜撐在床上的樣子，讓人想撲過去蹂躏。
嗯，很久沒睡這麽熟了，雖然隻有兩三個小時，但睡眠完全補足。
果然還是在小風面前，才能睡得這麽安穩呀。
不過這句話要是說出來，小妮子一定又覺得他在調戲。
卓念風将熱毛巾遞給下樓的歐陽予，看着他擦完臉，喃喃的說道：“現在氣色好點了，你就是沒休息好。”
“我聞到粥味了，好香，好像是十寶粥。”歐陽予笑眯眯的往廚房走去。
“你去坐着别動。”卓念風将他推到桌邊，“都我來。”
真是賢妻良母呀，小風伺候起人來，完全不是女仆，更像是愛心滿滿的媽媽。
歐陽予坐在桌邊，靠在椅子上，看着卓念風端着粥出來，笑的異常燦爛：“我真餓了，幾天都在飛來飛去，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還要忙多久？”卓念風将碗筷放好，問道。
“不知道……這次遇到一些麻煩事了，不過沒什麽，很快就會好起來。”歐陽予低頭開始吃粥，看上去一點都不把“麻煩事”放在心上，可是眼底卻有着一抹淡淡憂慮。
“很棘手的事情？”卓念風一直秉持着不要插手歐陽予的事，可是見他這個樣子，還是忍不住問道。
“沒事，你别擔心。”歐陽予看了卓念風一眼，微微笑道，“粥的味道很好，以後每天都做給我吃吧。”
每天都這樣，哪怕清粥淡茶，也比錦衣玉食幸福。
“是不是……歐陽企業有什麽變故？”卓念風沒有回答他的話，終于憂心的問道。
“聽誰說的？”歐陽予放下筷子，搖搖頭說道，“别相信那些報紙和小道消息，隻是最近金融危機，還不至于威脅到我們。”
他說的越發雲淡風清起來，眉眼帶上溫柔的笑意：“你不吃點嗎？”
“我不餓。”卓念風看着他輕輕搖了搖頭。
“不要擔心，歐陽企業可稱得上百足之蟲，比你想象的要強大，垮不掉的。”歐陽予微微傾身，盯着她的眼睛說道，“别忘了，還有我呢。”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自信和滿不在乎，似乎天塌下來，都毫不擔心。
“就是因爲有你才擔心呀。”卓念風沉沉的歎了口氣，如果歐陽企業現在出了什麽事，那落進下石的人一定數不勝數。
上次小雲在山中差點遇險，應該就是某些人開始行動了。
現在的情況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假如歐陽企業真的内憂外患，那隔岸觀火的人會有多少，趁火打劫的人又會有多少。
她不僅擔心歐陽予，還有韓慕雲的處境……
“能把你這句話理解成告白嗎？”歐陽予眼眸一亮，唇邊勾起璀璨的笑容問道。
“我是真的擔心。”真不知道他爲什麽還能笑的這麽燦爛，卓念風别過臉，心情一片灰暗。
“我還是讓你擔心了……”歐陽予似乎在感歎。
“歐陽予，那些資産都收回去吧，”卓念風咬了咬唇，終于說道，“我已經欠你很多，你不要再對我這麽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