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韓思風愕然的擡頭看着他的眼睛，他在問什麽？
“我是說，”秦堯唇角上揚，漆黑的眼中，越發深邃，“我是說，我和樂堤胤，你會選擇誰？”
給她一次機會。
實在不忍看見她和小雲都這麽痛苦……
韓思風更加驚訝的看着他的眼睛，裏面有着她看不懂的暗湧。
然後……韓思風突然意識到這個家裏隻有自己和他兩個人……
雖然秦堯的笑容溫和的沒有一絲攻擊性，可她還是有些慌忙的後退一步，直到自己的腰抵着桌子才說道：“你不喜歡我，爲什麽要問這樣奇怪的問題？”
雖然看不懂他眼神中的暗湧，但韓思風能明确的感受到最本質的一些東西。
“哦？”秦堯盯了韓思風有些慌張的小臉，接着笑道，“如果喜歡呢？”
“……”
韓思風張口結舌的看着他，他是什麽意思？
在和她開玩笑嗎？
還是因爲她生日，所以想哄她開心？
這可不好玩。
因爲在被拒絕的時候，就調整好了心态，她可不喜歡這麽翻來覆去的折騰自己的感情。
“做我的女朋友吧。”秦堯笑意盈盈的揉揉韓思風的頭發，有些愛憐的說道，“雖然你的年紀還小，不過，先預定下來好了。”
預定……女朋友？
韓思風完全石化了，腦中嗡嗡的響着，沒有預想中的狂喜，隻愣愣的看着他好看的唇微微噏動，說不出話來。
“你這種表情是拒絕嗎？”秦堯又笑了起來，收回手，有些失望的說道，“看來我這一輩子，也别想弄懂女孩子的心思……”
“你不喜歡我，爲什麽要說那樣的話？”混沌的腦中漸漸清晰起來，韓思風努力鎮定的對上他自嘲的目光問道。
“如果喜歡呢？”
“……看不到……”韓思風看着他的眼睛，那裏面有溫柔，有若有若無的疼惜，卻偏偏沒有喜歡。
是的，至少不是她想要的愛情。
“在你的眼睛裏，看不到喜歡。”
秦堯微微一怔，接着擡起手，蓋住韓思風的眼睛，低聲問道：“那閉上眼睛，能感覺到嗎？”
他感覺到韓思風的睫毛從他的掌心劃過，顫巍巍的如蝴蝶脆弱的翅膀一樣，帶着驚吓阖上。
韓思風眼前如古舊的黑白電視一樣，除了駁雜的斑點，什麽都看不到。
隻有他掌心的溫熱傳到皮膚，讓人想躲，卻無處可退。
因爲視線被阻擋，其他的感官變得敏銳起來，聽覺，嗅覺，以及觸覺。
韓思風能聽到自己胸腔裏心髒跳動的聲音，能聽到對面咫尺另一顆心髒的跳動。
能聽到彼此長長短短的呼吸聲，甚至還能聽到封閉的房間裏，有一絲躁動的風走過的聲音。
秦堯的味道和韓慕雲截然不同，韓慕雲是變化的，霸道的孩子氣的……
他是穩定的，溫和的成熟的。
韓慕雲是充滿危險随時會掠奪的獵豹，秦堯的氣息平穩，仿佛永遠不會主動攻擊别人。
韓思風不知道爲什麽這種時候，還是會想到韓慕雲。
她根本無法靜下心，純粹的去感受另一個人。
心中突然掠過一絲淡淡的悲哀，那股奇異的悲傷，沒等抓住，就已經消逝。
似乎是多年以前做的一個悲傷的夢。
夢裏有個白衣少年說過似曾相識的話。
看見的，未必是真實存在的。
那看不見的，是不是等于不存在？
韓思風突然感覺到了……
感覺到有人的冰冷而熟悉的視線盯着她。
韓慕雲推開房門，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秦堯和韓思風。
他本來就不高興，一回家，看到秦堯如此親昵的姿勢，黑眸更冷了。
秦堯突然放開手，好整以暇的側過身笑道：“這麽快就解決了？”
“嗯。”韓慕雲低沉帶着隐約怒氣的聲音傳來，接着踢踏着換鞋，說道，“你們沒出去玩？”
他盡量掩飾住自己的不悅，隐藏那濃濃的醋意。
明明應該高興，秦堯願意和韓思風互動了，但是看到他們稍微親密一點的行爲，韓慕雲就非常不爽。
“小風暈船，所以回來了，我剛煮了粥，你要不要吃點？”秦堯說着往廚房走去，突然又轉身看着石化在桌邊的韓思風，笑的一臉陽光，“剛才，感覺到了嗎？”
“沒……沒有。”韓思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韓慕雲，舌頭打着結說道。
這種事情，竟然被自己的弟弟撞見，雖然沒發生什麽，但總覺得太怪異。
或者說，被韓慕雲看見她和秦堯這麽親密，那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看來是我要努力了。”秦堯微微一笑，往廚房走去。
韓思風的臉更紅，急忙搖搖頭：“不……不用，那個……”
她很想說，不用勉強了，大家現在都很好，她也不想談戀愛了……
但是看到韓慕雲抑制着怒氣的臉，最終什麽都沒有說，想趕緊找點其他事情做。
完蛋了！她是不是受韓慕雲欺壓太久，所以……在他面前失去了和别人交往的能力？
即使秦堯真的是男朋友，韓思風也覺得，隻要韓慕雲在身邊，她根本不敢和男友親密說話……
忌憚啊！
對，是一種忌憚的感覺。
她忌憚韓慕雲，害怕在他面前和别的男生談感情。
韓慕雲看着韓思風走到一邊的cd架邊，看似很忙的整理着散亂的cd，他慢吞吞的走到她的身後，看着她的後腦勺很久。
韓思風實在沒東西可整理了，一轉身，額頭正碰上韓慕雲的下巴。
她有些惶恐的想後退，但是忘了身後就是CD架，差點把上面剛整理好的CD撞倒。
“你慌張什麽？”韓慕雲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看着她那張雪白的小臉，突然伸手撫上剛才碰到的額頭，問道，“還不舒服嗎？”
韓思風的心髒因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漏跳了一拍，緊接着搖搖頭說道：“現在好多了。”
“以後不準坐船！”他拿開手，吐了口氣，似乎有些疲憊，“吃點粥，休息一會，晚上帶你出去玩。”
還出去玩？
這個生日過的已經夠豐富了，她根本消化不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哪裏有心情再出門……
“不用了，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吧。”
韓思風覺得他的掌心熱熱的，捂的她腦瓜也熱熱的，那種熱，最後透過皮膚和大腦，傳到她的心底。
“你真的……這麽想給我做飯？”韓慕雲看着她開始變紅的臉蛋，突然很想抱住她，親親她柔嫩的小嘴。
還想告訴她……希望這一輩子，每天都可以吃她做的飯。
但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冰箱裏有上次采購的一堆食材，都是你愛吃的，這麽冷的天，就不要出去了吧。”韓思風雖然并不想做飯，但和出門相比，她甯可在廚房裏忙活。
最重要的是，韓思風還沒韓慕雲一反常态的溫柔弄的心裏慌慌的。
現在變成正常的弟弟，她反而很不适應。
甯願看見他臭臭的臉壞壞的脾氣，也不想看見他臉上隐忍的疲憊。
韓慕雲的眼神在她的臉上流連片刻，微微一笑。
韓思風覺得隻是一個夜晚的時間，他就長大很多。
可惜，這隻是她的幻覺。
一天的時間，隻是她長大一歲而已，接下來……
“既然那麽想爲我做飯，那就随便吃點吧。”韓慕雲盯着韓思風的眼睛，薄唇吐出一連串的菜名，“虎皮香肉，凍金鍾雞，豆腐蝦仁，蟹連魚肚，冰糖肘子，蜂蜜燒茄子……嗯，再加個肉苁蓉芡實兔肉湯吧。”
韓思風的表情越來越難看，聽到最後，眼睛裏快射出火來。
韓慕雲眼也不眨的說完，還一副意猶未盡勉強打住的表情。
“韓慕雲！你想累死我啊！好歹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怎麽可以讓我做這麽多菜？”
她意識到自己錯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韓慕雲怎麽可能變成好人！
是她太傻太天真！！！
“就是因爲你生日，所以才要豐富一點。”韓慕雲一臉的無辜。
“可是……我……我好歹也是病人，做這麽多菜很累的。”
韓思風一向嘴笨，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卡了半天才找個理由說道。
“我去幫你買菜，讓秦堯給你打下手，這樣行了吧？”韓慕雲的臉上突然浮起一絲笑容，隻是笑容還沒到達眼中，就消失無影。
都已經走上正軌了不是嗎？
雖然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但秦堯……那舉動是表示願意和韓思風親近一點吧？
他在這裏……是多餘的。
這種在韓思風身邊是多餘的心情，讓韓慕雲無法忍受。
“不行。”韓思風哪裏知道自家弟弟在想什麽，她隻單純的覺得這樣的事情，還是自己吃虧，所以急急的搶着說道，“我去買菜，你們做，這樣可以。”
韓慕雲沒到達眼中的笑意突然擴散開來，他看了眼鍾說道：“算啦，你笨手笨腳的，還是在家裏待着，我出去吧。”
“一會我去吧，你都不會挑選菜。”
韓思風雖然不想出門，但她實在不信任韓慕雲買菜，而且，也不想和秦堯單獨在家裏呆着。
總之，今天很想一個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