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言起身,朝着她略微颔首:“我是米娅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小傅。”
“小傅?聽米娅說,你是個大夫?”女子顯然不太相信一個女子也可以成爲大夫,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傅婉言。
傅婉言心中有些不悅,但盡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靜:“當然,我是個大夫。夫人如果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替你把脈。”
“别叫我夫人,國王已經封我做妃了,叫我靜妃娘娘。”女子十分孤傲的樣子,在凳子上坐下來,将手伸了出來。
傅婉言臉色略微一滞,在凳子上坐下,伸手搭上了女子的手腕,擰眉細細查看女子的脈象。
米娅看着傅婉言的眉頭緊皺着,心裏自然是着急,見她神色不定的松了手,也就問到,“怎麽樣了?”
這脈相十分的雜亂無章,甚至還有些錯相,想來這毒十分的兇狠,必定不是一些正經的毒,必定就是那些個歪門邪道研制出的!
“呵,我就說嘛!米娅,你這小傅小友似乎有些徒有虛名了!太醫都說我隻不過是頭疼而已,何必麻煩小傅呢?”夫人見傅婉言沒有說話,不知低頭思索些個什麽,便諷刺着,這令傅婉言更加不滿了,但不滿也隻能放在心裏,也不想當着米娅的面流露出來,省得讓米娅左右爲難了。
“母親!”
米娅皺着秀眉,看着自己的母親,聲音也就大了一點兒,“您怎麽可以這麽說小傅呢!”
美婦人似乎被吓着了,看着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女兒偏向于一個外人,更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眼中閃爍着失望之色,“現在大了,不聽母親的話了是不是,我就抱怨了幾句不可以了?”
傅婉言凝視着咄咄逼人的美婦人,不再說些什麽,她畢竟是一個外人,不便插足于這對母女的争辯,對着米娅說道,“我在外面等你。”
便踏着蓮步往外面走去,不顧後面的争辯。
外面的景色十分的美好,雖然不似繁華,畢竟身處于邊塞還能看到如此美麗的碧野倒也是一種難得了,倒也是不知爲何,傅婉言想到穆叡策會不會因爲她的失蹤而着急呢?
雖然此刻身在敵營,但傅婉言沒有絲毫的害怕,她想着,隻要米娅母親的病治好了,她就帶着她們一起逃跑,這樣就不會覺得有什麽愧疚了!
正這麽想着,身後就傳來米娅低沉的聲音,倒是有那麽些哭腔,“我爲我母親的事情感到抱歉!”
“這不怪你,何必道歉?”
米娅踏着輕靈的步子與傅婉言并肩站着,眼中似有淚意,“你跟我說實話吧!我的母親中的毒有解麽?”
傅婉言看着她一副快要哭的樣子,也不想瞞她,看着對面的景色,徐徐地說道,“我也不想瞞你,你的母親應該是中了邪道的蠱毒,并且中毒經年,盡管一直吃着解藥,但毒素沒有徹底的清除,日積月累下來,已經進入五髒六腑了!”
傅婉言說一句,米娅的臉色就白一分,在月光的照映下,竟有些吓人。
看着米娅這副模樣,傅婉言心裏也有些不忍,本主的母親與米娅的母親性情差不多,但本主太過孝順了,和米娅也差不多,這倒是勾起了這副身體的同情心,忍不住想要幫幫她和她的母親。
“我母親還有救嗎?”
米娅一臉期待的看着傅婉言,她想着,傅婉言定有辦法,現在隻有她能幫助自己了,不然她也便知曉今後該何去何從,難道還要幫助那個所謂名義上的父皇辦事?她想,遇到朱三之後,她辦不到了!
傅婉言歎了口氣,面對米娅眼中閃爍的期待,她隻能盡自己的全力了!
“雖然這毒已經深入你母親的骨髓,但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法子,隻是?”
說着這話的時候,傅婉言突然停住了,深深的看了米娅一眼,似有些難以啓齒。
米娅似有些會意,整個人就頓住了,含有淚水的眼角就這麽看向屋裏,呆呆的說着,“我的母親不管有沒有錯,她都是母親,不因爲别的,隻是因爲有她才有我,她賦予我一條生命,這是一個不争的事實,難道不是嗎?”接着轉過頭看向傅婉言,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管怎麽樣,麻煩你救救她吧!這是我欠她的恩情啊!”
面對米娅這般的孝順,傅婉言唯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才罷休,真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傻姑娘呢!但傻人有傻福,不是嗎?願這個可憐的姑娘得以平安吧!
傅婉言自被抓來的那刻起,那張寡淡的小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纖手揚起,理了理米娅額前的碎發,“都會過去的!”
兩個人并肩站着,眼中的神色似乎隻有她們自己明白意味着什麽,這一幕再夜涼如水的月光下,顯得十分的溫暖。
東流國國王也算是開恩了,對于她這麽一個犯人還關押在這麽奢華的寝殿之中,并沒有限制她的出行,隻不過就是有人跟随罷了,并沒有多大的囚禁,這樣倒也是一個好法子呢!想來那東流國王是勝券在握了,隻待穆叡策的降服了,這東流國王倒也是會異想天開了呢!
“姑娘可曾起了?”
一大早外面便傳來丫鬟的詢問聲,傅婉言也就嗯了一聲,并不做其他的言語,畢竟被人囚禁也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呢!
門刺啦一聲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個模樣清秀的小丫頭就從外面端着盤早點進來了,看見傅婉言一大早就坐在那兒,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就回過神來,溫聲問道,“姑娘今日怎麽這麽早起,可曾洗漱?”
“不必了,我自個兒習慣早起。”說着,便把玩着放在紅木桌子上的玉瓷器,一摸便曉得這一定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果然,皇宮裏的東西外面不可比之一二。
婢女将端盤放在紅木檀香桌子上,然後便一盤一盤的将端盤裏的點心兒拿出來,低着頭,“姑娘,請慢用。”
傅婉言看着這些個糕點頓時就有些反胃了,臉色變了變,她本就不是一個挑剔之人,可是一大早便吃這些個糕點,定是會消化不良,作爲大夫的自個兒豈能這般将自己當之兒戲?
“可有什麽米粥?”
這些珍馐皆是一大早米娅公主吩咐弄得,着實想不通這個姑娘怎麽那麽難伺候?
傅婉言看着那個婢女懵懂的看着自個兒,似有一些疑惑,疑惑中包含着淡淡的,不知名的情緒。
見她如此,也是緩緩道來,“這些糕點确實能夠填飽肚子,也是救命良藥,可是這東西性情屬陰涼,幹燥,不适宜夏日及早晨服用,否則會對你的腸胃不好。”
那個小丫頭似乎有點兒不相信畢竟自個兒常年以來都是以這個爲食并無大礙,“姑娘真會開玩笑,皇宮裏連太醫都以此爲食,哪有姑娘你說得那麽嚴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