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言如今是可以理解,爲什麽一個一向以軍事爲先的朱副将會不管穆叡策的反對,将這個女子留下來。
便是傅婉言一個女子都能夠感受到這個女子的魅力,更何況是朱副将。軍營之中,多是女子。常年征戰在外,看到一個女子,便是幹柴烈火,而這個女子又是如此的讓人着迷。
盯着女子看了一會兒,傅婉言便跟了上去,小跑幾步,追上了女子。看到傅婉言,女子顯然也是愣了一下:“女人?”
受傷之後,傅婉言的身份也就暴露了,但爲了行事方便,身上穿的都是男裝。可這個女子一眼就看穿了傅婉言是個女子,倒是讓傅婉言有些訝異:“我穿着男裝,爲何你會說我是一個女子呢?”
“這還用說,男子和女子的形态是不同的。就算你穿着男裝,你是女子就是女子。我還以爲,我是這軍營裏面唯一一個女子呢,沒想到還有一個。你說,是不是朱三把你帶回來的?”
女子格外的豪爽,說話也沒有攪擾造作的感覺,倒是很合傅婉言的口味。聽她直呼朱副将的名字,想來兩個人已經十分親密。
“姑娘誤會了,我不是朱副将帶回來的。倒是,朱副将對姑娘,可是真的好呢。”既是朱三将這女子帶回來的,她對朱三的态度如何,便多少能夠知道她來這裏是不是有目的的。
對于傅婉言的回答,女子表現的十分滿意:“他當然要對我好,要不是他說他會對我好,我才不跟他回來呢。你不知道,這軍營裏全是男人,又不洗澡,臭死我了。”
“行軍打仗,自然講究少一點。你若是覺得臭,大可以****替朱副将準備洗澡水。我想,他也是樂意每天洗澡的。”傅婉言顯然感覺到女子對她的警惕心放下了一些,心中愈發模糊,這女子好似不像是奸細。
聽了傅婉言的話,女子擺了擺手,有些嫌棄的樣子:“我才不要幫他準備呢,他都好幾天沒陪我玩了,我以後都不要理他了。”
“真的嗎?要我看,隻怕姑娘還真是舍不得不理他。”傅婉言嬉笑一陣,伸手拉住女子的手,“之前有個士兵帶我娶了一個很美的地方,我帶你去怎麽樣?”
女子立馬點頭應了下來,顯得十分期待:“好啊好啊,朱三不陪我玩,我正覺得無聊呢。”
傅婉言領着女子到了之前張元帶她來的地方,松開了她的手,在草地上坐下來:“你看,就是這裏了。”
“哇,真的很漂亮啊。不過這裏和我家鄉不一樣,我覺得我家鄉更加漂亮。”女子感歎一番,在傅婉言身邊坐下來。
“家鄉,我是京城來的,不知道姑娘的家鄉在哪裏?若是有機會,能否帶我一同去看看?”
女子臉上的笑容忽然冷了下來,神情顯得十分暗淡:“我也想帶你去,可是,沒機會了吧。我是關外來的,東陵國和我國開展,我家鄉已經被毀了。”
傅婉言如今算是可以笃定這女子不是奸細,一個奸細決然不會這麽容易就暴露了自己是從關外來的,也不會告訴傅婉言,她不是東陵國人。
既不是奸細,朱三又如此喜歡她,穆叡策不肯讓她留下來的原因,傅婉言倒是有些猜不透了。
感覺到女子的悲傷,傅婉言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心吧,戰争總會有一天結束的。等戰争結束,時間就會成爲最好的良藥,會将所有逝去的美麗都帶回來的。”
“會嗎,真的會嗎?我的家鄉,真的會回來嗎?”女子一臉期待的看着傅婉言,美麗的眼睛裏面,看不到一絲一毫欺騙的痕迹。
傅婉言重重的點了點頭,給了女子肯定的回答:“會的,我向你保證。”
“好啊,到那時候,我就帶你回我的家鄉。還有朱三,我也要帶他去。”女子粲然一笑,笑容如同陽光一般耀眼,“我叫米娅,你叫什麽?”
“傅婉言。”
送女子回了自己的營帳,傅婉言便到了穆叡策的營帳。傅婉言走進的時候,穆叡策正在研習兵法,蹙眉的樣子,十分認真。
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傅婉言還是忍着沒有開口。在這種時候,是不能夠打擾穆叡策的。
在旁邊安靜的坐下來,傅婉言拖着下巴,看着不遠處的穆叡策。視線在穆叡策的臉上流轉,最終在他臉上的刀疤上留了下來。
能夠留下這麽深的傷疤,當年的傷口定然十分觸目驚心。傅婉言沒有看過那時的傷口,便無法想象,穆叡策當初有多痛。
過了一個多時辰,穆叡策才從陣法之中脫離出來,發現了做在一旁的傅婉言。許是心中有事情想,這坐了一個多時辰,傅婉言都沒有覺得困倦。見穆叡策朝自己這邊看過來,傅婉言扯嘴一笑:“研習好了嗎?”
穆叡策略略點頭,将手中的兵書放下來:“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我都沒注意,”
“進來的時候,你就在研習兵法了。我不想打擾你,事情也不急,就在旁邊等等。現在已經研習好了嗎?”傅婉言倒了一杯茶,起身送到穆叡策面前。
“恩,好了。”輕應一聲,伸手接過傅婉言送過來的茶杯,穆叡策的視線在傅婉言肩膀上的傷口停下來,“出去了?”
傅婉言點頭應下,轉頭看向面前的軍事圖:“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軍事圖,密密麻麻的,還真是難懂。”
“你是女子,不需要懂這些。”穆叡策将茶杯放在一旁,伸手撫上傅婉言的衣服,想将它拉開。
感覺到穆叡策的動作,傅婉言趕忙捂住了自己的衣服,一臉驚恐的看着他:“你幹什麽?”
傅婉言一臉警惕的樣子,倒是讓穆叡策有些無奈:“放心,我不是要對你做什麽,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傷口恢複的怎麽樣。”
知道自己想多了,傅婉言一時有些窘迫:“我恢複的挺好的,不用看了吧。”
“這幾天都是我替你換藥,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你在害怕什麽?”穆叡策的話說的露骨,傅婉言隻感覺自己的臉頰滾燙起來。
傅婉言想要開口反駁,偏生穆叡策所說的都是實話,她也是沒有辦法反駁:“我不管,反正不用看了。我來找你,是有事情想問你,你别說些其他的。”
穆叡策也沒有堅持,松了手:“那你說吧,有什麽事情問我。”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傅婉言推開幾步:“就是那個朱副将帶回來的女子的事情啊,我想問,你爲什麽不肯讓她留下來啊?”
穆叡策臉色一冷,神色有些緊張:“你去見過她了?婉兒,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我并不希望你幫我去做。”
“女子之間總是好說話,可能你們問不到的東西,我可以問到呀。我覺得,米娅并不是一個會成爲奸細的人,而且她和朱副将之間的感情,應該也是真的。”
“沒有人說她是奸細,也沒有人說她是在假裝,但她也不能夠留在軍營。婉兒,這是軍營,并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穆叡策神情變得嚴肅,眼神肅穆,讓人覺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