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的心意,傅婉言十分驚訝。拒絕了他的心意,卻要讓他幫忙,傅婉言好似又覺得自己做不到了。
腦海中閃現出幻香的身影,傅婉言複又堅定了下來:“太子殿下,我想請你将一個宮女從浣衣房裏面帶出來。此人不是旁人,就是八皇子的生母幻香。”
“幻香?你要讓我将老八的生母從浣衣房裏面帶出來?你可知道,是誰讓她一直在浣衣房裏面?是父皇,若非是他,憑着老八在戰場上的功勞,讓自己的娘親離開浣衣房能是什麽難事。”
穆玄瑞這是在告訴傅婉言,皇上不讓幻香出浣衣房,他也沒有辦法。但傅婉言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穆玄瑞并非是他所說的那樣沒有辦法。
“太子殿下,你隻說幫還是不幫吧?”
穆玄瑞看着傅婉言許久,一把将她拉過,吻上了傅婉言的唇。短短一吻,穆玄瑞便放開了傅婉言:“幫,給我三天,我會将她送出宮的。”
傅婉言愣愣站在原地,猛地眨了許多次眼睛,讓自己的神思不被那個不該出現的吻帶走:“好,多謝太子殿下,那我先走了。”
轉身離開,傅婉言先是走,漸漸的就小跑了起來。腦海中不斷出現穆玄瑞吻她的樣子,傅婉言的心有些亂。
這是不該出現的,在傅婉言的計劃中,這是不該出現的。
出了宮,傅婉言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找上了韓子鴻,将今日皇後讓她去見幻香的事情告訴了他。
韓子鴻是穆叡策的好友,這些事穆叡策自然沒有瞞着他。得知此事,韓子鴻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你已經去過了?”
傅婉言點頭應下韓子鴻的話:“去過了,你大概也知道,幻香她命不久矣了吧?”
韓子鴻出身醫藥世家,雖不懂醫術,但耳聞目染,多少也略懂皮毛。他既是穆叡策的好友,穆叡策不在京中之時,自然是由他來照料幻香。
幻香的病情絕非一日兩日的事情,韓子鴻若是見過她,定然可以看出來。傅婉言此問,倒是直白的讓韓子鴻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此事我讓所有前去替幻香看過病的太醫都瞞着,倒是沒想到,皇後會讓你前去。婉兒,此事暫且不要告訴穆叡策,可好?”
傅婉言有些不解,雖說幻香隻說穆叡策不常前去看她,但傅婉言相信,穆叡策心中還是挂念着幻香這個娘親的。
既是如此,幻香命不久矣,傅婉言自然想着讓穆叡策早些知曉,兩母子可以再見一面,不會讓幻香含恨而終,而穆叡策也不會遺憾終生。
韓子鴻視穆叡策爲摯友,定不會做傷害穆叡策的事情。傅婉言相信,他如此說,定然有他的原因:“好,但能否告訴我,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麽?”
“你知道,叡策不得寵,能夠在朝堂上面立足靠的都是戰功。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一招錯,便是斃命。幻香的事情會讓叡策分心,我以爲暫且不告訴他,對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韓子鴻的确替穆叡策思慮周全,傅婉言理解他的苦衷,但卻并不想認可他的做法。
穆叡策出征已經有幾月,按照如今的戰況,隻怕不能在短時間内回到京城。今日幻香的狀況,傅婉言已經了然于心,若是穆叡策不提前歸來,她是等不到這最後一面的。
傅婉言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她既不想讓穆叡策在戰場上受傷,又不想讓他這一生都愧疚。如何做,到讓傅婉言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我已經找穆玄瑞幫忙,三日内,幻香會被送出宮。我會替她調養,續命,至于是否告訴穆叡策,我要再想一想。畢竟,人若是死了,再想見,便隻能看一塊墓碑了。”
韓子鴻沒有反駁傅婉言的做法,算是應下:“我倒是沒想到,太子會出手幫忙。他與叡策,一向都是死對頭。”
提到穆玄瑞,傅婉言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副畫面,手不自覺一緊:“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去找他幫忙,他也沒有拒絕。對了,豐衍藥房今日沒什麽事情吧?”
傅婉言忽然知曉要進宮見皇後,不能前去豐衍藥房看診。忽然取消,定然會讓原本要前來看診的百姓心中不安。
“放心吧,并沒有什麽事情。”韓子鴻示意傅婉言不必擔心,豐衍藥房今日秩序井然,并沒有發生傅婉言想象中的那些事情。
傅婉言治療瘧疾,替人看診,早已經在京城百姓之中樹立了自己的威望。韓子鴻隻說傅婉言今日家中臨時有事,不能前來,百姓們倒也都表示理解,隻關心傅婉言是否出事。
韓子鴻看着面前的傅婉言,竟是有些欣慰的意味。從第一次見到傅婉言到豐衍藥房賣草藥開始,韓子鴻便知道,這個女子絕非常人。
穆玄瑞雖然平日裏總是做些傅婉言無法理解的事情,但還算是個遵守承諾的人。既是答應了傅婉言要将幻香送出宮,便按時做到。
在宮外一處隐蔽的小院子見到幻香的時候,傅婉言心中對穆玄瑞充滿了感激之情。若是穆玄瑞不出手,傅婉言是決然不可能将幻香從宮中帶出來的。
看過幻香,傅婉言複又回到院子裏面,站在穆玄瑞身後,朝他行禮:“這次,要多謝太子殿下了。若非你,她想來是看不到這宮外的太陽的。”
“不必謝我,那****來找我的時候,就已經付過酬勞了。”穆玄瑞轉過身,冷眸看向傅婉言,“幻香是母後心中恨的人,你确定要插手她的事情嗎?”
傅婉言臉色一滞,有些疑惑:“爲何,皇後要恨幻香?皇上後宮佳麗三千,況且幻香便是個名分都沒有得到,皇後娘娘不必将她放在眼裏的。”
“這不一樣,若是幻香沒有家道中落,沒入奴籍,她如今該是宮裏的妃子。一個父皇曾經真心愛過的女子,母後如何會不恨她?傅婉言,牽扯進這件事情,隻會讓你的處境愈發的困難。”
傅婉言聞言,垂下眼眸。穆玄瑞這是在替她着想,所言不虛。皇後本就已經看她不快,加上這件事情,隻怕傅婉言已經成了她的眼中釘。
“我也想獨善其身,可她算是我的未來婆婆,難道我要眼看着她死在宮裏面嗎?救幻香出來的事情,多謝太子殿下了,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爲,和太子沒有任何關系。”
看着傅婉言一心想要和自己撇清關系的模樣,穆玄瑞竟是有些惱火起來:“你以爲,我會怕那個女人的手段嗎?”
留下這麽一句話,穆玄瑞便拂袖離開。傅婉言轉而回到屋中,在幻香身邊坐下來。
留在穆玄瑞這裏,定然不是一個好選擇。如若将來穆玄瑞登基,想要控制穆叡策,幻香和她便是最好的籌碼。
但如今傅婉言卻是找不到更好的去處,皇後既是恨上幻香,知曉她在浣衣房失蹤,便不會放任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