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跪着,傅婉言隻覺得腿有點麻,不時有些趔趄,依靠着谷兒才站定。看着傅婉言有些虛弱的樣子,谷兒有些心疼:“這老爺對小姐也太苛刻了,分明你是做了一件好事,爲什麽還要罰小姐啊?”
“正是因爲我做了一件好事,爹爹才會放寬對我的懲罰。若非如此,我隻怕在祠堂裏面跪個兩天也是沒有用的。”就着谷兒的力氣,傅婉言放松了一下腿,便在地上站定,“外面情況怎麽樣了?”
谷兒并不認同傅婉言的話,依舊一副賭氣的樣子:“老爺這裏罰着小姐,外面又拿小姐做好人,奴婢真是替小姐而打抱不平啊。”
“好了谷兒,這不過是小事罷了,不要再說了。”比起傅倫對她的懲罰,傅婉言更加在乎如今在外面的百姓。
聽谷兒的意思,傅倫該是已經出面了解決了這件事情。不然,傅婉言站在這祠堂外,也不會如此安靜,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
扶着谷兒的手回到了院中,傅婉言還沒走進,梁碧苑就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婉兒,你回來了。你爹爹這也是愛之深,責之切,你可千萬不要怪你爹爹啊。”
“愛之深,責之切。”傅婉言輕蔑一笑,走進院中坐下:“娘親,這大概是回到京城之後,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梁碧苑在傅婉言身邊坐下來,擺了擺頭:“說什麽呢,這怎麽回事笑話呢?婉兒,你如今可是你爹爹最重視的女兒了,你爹爹自然疼愛你了。”
梁碧苑這話倒是說的不錯,傅婉言救了一整個京城的百姓,對于傅倫而言,的确是一個很好的棋子。
“不是笑話,便不是笑話吧。娘親,你今日來這兒找我,有什麽事情嗎?”傅婉言并不與梁碧苑争論什麽,替梁碧苑倒了一杯茶。
梁碧苑笑盈盈接過茶,看似心情很好的樣子:“娘親來看望女兒,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婉兒,我還真是沒想到,你這個醫術竟然有這麽大的好處。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就早點告訴老爺了。”
“娘親,今日在外頭聚集起來的百姓,爹爹是如何處理的?”
梁碧苑擰了擰眉,搖搖頭:“不知道,好像是找了個由頭,将他們轟走了吧。你要知道,這傅府可不是市井之地,哪裏可以讓那些百姓随意走動啊。”
的确不是市井之地,四四方方像一個牢籠一般,将傅婉言牢牢鎖在裏面。傅婉言拿起茶杯,輕抿一口:“娘親,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好好好,既然是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一定要注意身體,可千萬不要生病了。”梁碧苑絮絮叨叨的跟傅婉言叮囑了很多,這才離開。
梁碧苑剛走,傅婉言便讓谷兒去打聽今日傅倫做了什麽。打聽回來的消息,無非是說傅倫對外聲稱傅婉言因着連日勞累着了風寒,正在休息,不能出來見人。
如此一來,短時間内傅婉言是不能夠随意外出了。幸好,傅婉言倒也的确是累了,在院中呆着,倒也是真的休息了。
休息的日子還沒過幾日,皇上的聖旨便到了傅府。皇上知道女大夫是傅婉言,自然是會将她召進宮去的。
傅婉言跪在傅倫身邊受了聖旨,換上一身宮裝,與前來宣旨的太監一同坐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瘧疾一戰,傅婉言已經打響了名号,便是宮裏的太監,也已經知曉了她。太監畢恭畢敬的迎着傅婉言上了馬車,傅婉言安坐在馬車上,馬車這才朝着皇宮駛去。
皇宮一行難以避免,這一次穆玄瑞隻怕是不會來救她。将這個消息在京城散播開來的穆玄瑞,如今應該在太子府裏等着傅婉言去向他求救。
傅婉言暗暗握緊拳頭,眼眸中滿是堅定。不管如何,她隻做,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這個念頭,直到傅婉言站在皇上的面前,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皇上将傅婉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饒有興趣的樣子:“真是沒想到,你竟然便是那個治療瘧疾的女大夫。”
“回皇上的話,便是臣女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治好瘧疾,還被皇上召見。治療瘧疾所有的藥方臣女都已經交給了豐衍藥房的吳大夫,皇上需要的話,可以派人前去讨要。”
“讨要,這個詞用得不好。如若是朕想要的東西,便應該主動奉上。”皇上站起身,走到傅婉言的面前,“比如藥方,比如你。”
傅婉言渾身一怔,退後一步,在地上跪下來:“皇上,是臣女的錯,用錯了詞,還請皇上不要責怪。”
傅婉言分明是抓住了皇上話中的重點,卻是顧左右而言他,絲毫沒有回應皇上話的意思。
皇上顯然有些惱怒,走到傅婉言面前,蹲下身,捏住傅婉言的下巴:“你那麽聰明,朕不信,你聽不懂朕話裏的意思。”
“臣女的确不懂,皇上今日所說的話,臣女一點都不懂。今日進宮,皇上是爲了表彰臣女在治療瘧疾之中有功,臣女在這裏先多謝皇上厚愛了。至于獎賞,臣女不敢奢求。”傅婉言朝着皇上又磕了一個頭,絲毫沒有給皇上打斷的機會。
皇上輕哼一聲,走回到凳子上坐下來:“傅婉言,你好大的膽子,三番兩次無視朕的話。你不要仗着朕喜歡你,就無所忌憚。你要知道,朕随時都可以殺了你。留着你的性命,不過是朕給你的機會。”
話音一落,禦書房内陷入一片沉靜。傅婉言釋然一笑,擡眸看向皇上:“皇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殺大權,自然能夠雖是取了臣女的姓名。但,臣女相信,皇上是一個明君,不會輕易去取一個無辜人的性命的。”
皇上臉色一冷,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在桌子上重重打了下去:“你的意思是,如若朕取了你的性命的話,便不是明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