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言擡眸對上穆玄瑞,略颔首:“當然是真的。敢爲,誰敢在堂堂太子殿下面前說謊,這不是不要命了嗎?”
“我看,你便是不要命了。”穆玄瑞一把拽住傅婉言的手,眼眸中泛上一抹愠色,“不是說等病情緩和之後,讓你來見我嗎?爲何不來?”
看穆玄瑞的臉色,似是傅婉言将這件事情想錯了,穆玄瑞好似十分在乎此事。傅婉言面色不便,手腕略微轉動,想要從穆玄瑞的手中掙脫出來:“太子殿下如此關心瘧疾之事,定然也知道,這病情才剛緩和下來。臣女雖沒幫上什麽忙,但也是操勞多日,總是希望能夠休息幾日的。”
穆玄瑞顯然沒有相信傅婉言的說辭,戲谑一笑,松開傅婉言的手,便坐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傅大小姐坐下吧,有什麽話,我們坐下再說。”
傅婉言點頭應下穆玄瑞的話,在他對面坐下來:“不知道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有什麽事情要吩咐臣女的嗎?”
“你倒是不躲躲藏藏的,就這麽承認你就是治療好瘧疾的女大夫。傅婉言,你真是個猜不透的謎。如此看來,你的醫術可是比宮裏的許多禦醫都要好了。”穆玄瑞擺弄着手裏的茶杯,一臉戲谑的看着傅婉言,“你說,我要不要将此事告訴父皇?”
穆玄瑞的問話并沒有讓傅婉言多少的慌亂,伸手拿起面前的茶壺,傅婉言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即便是太子殿下不說,想來這個消息也瞞不了多久的。太子殿下這句話,隻怕是不能對我造成什麽威脅的。”
盡管在豐衍藥房的時候,傅婉言一直都是蒙着面紗,并沒有用真面容見人。但既然穆玄瑞能夠知道這個女大夫是她,自然也有旁人能夠知曉。
瘧疾一事本來就是一件大事,皇上自然也是拍了不少的人負責這件事情。如今傅婉言治療好了瘧疾,皇上派人調查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傅婉言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也早已經放棄隐瞞。傅婉言的坦率倒是讓穆玄瑞心情高興了不少,面上的臉色也是舒緩了許多:“你心裏倒是都清楚,那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呢?”
聽到穆玄瑞的這句話,傅婉言有一種錯覺,穆玄瑞這次來找她,好似不是來找她的麻煩,更加像是擔心傅婉言,所以才急急忙忙找上來的。
傅婉言對上穆玄瑞的眼眸,露出一抹訝異:“太子殿下口中的處理,指的是什麽?”
“不要裝傻,從那日宴席開始,父皇便一直對你存着心思。如今你治好瘧疾,父皇自然是将你看成了珍寶,你以爲,他會輕易放過你嗎?”穆玄瑞輕抿一口茶水,将茶杯放置在桌子上,“前次我替你擋了,這一次,你又要如何做?”
穆玄瑞說的倒是實話,皇上對她的心思,雖然傅婉言羞于承認,但這也是事實。皇上如若真的因着這次的事情,将傅婉言召進宮中,倒是真的惹來了一件麻煩事。
傅婉言輕舒一口氣,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皇上的命令,我無法違抗。既是如此,我也隻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傅婉言,你這話說的輕巧。難道,父皇要你進宮,你便真的進宮做他的妃子嗎?要知道,父皇的奶奶國際,足夠做你的父親了。”
傅婉言自不會願意入宮爲妃,但也不願意與穆玄瑞再扯上太多的關系。站起身,傅婉言朝着穆玄瑞颔首:“多謝太子殿下替我擔心,但太子殿下已經幫了我許多,這次的事情,便不勞煩太子殿下了。”
“傅婉言,你還真是個有骨氣的女子。既是如此,那便讓我看看你如何處理此事。”穆玄瑞被傅婉言激怒,丢下這兒麽一句話,便起身離開。
看着穆玄瑞揚長而去,傅婉言的面容顯得有些擔憂。即便是沒有穆玄瑞的提醒,傅婉言也知曉,皇上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從知曉皇上對自己的心思開始,傅婉言便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這個後宮她是不會去的。
治療瘧疾的女大夫便是傅家的大小姐傅婉言這個消息在一夜之間便傳遍了整個京城,傅婉言知曉,即便是這個消息傳得快,但也不該在一夜之間傳遍整個京城。
這之後定然是有人在籌謀,至于此人是誰,傅婉言無從得知,但心中多少也有了估量。
京城百姓本就對傅婉言心懷感恩,但因着女大夫在瘧疾病情緩解之後,便再沒有出現,他們有心想要表達感恩,卻也是沒有辦法。
如今知曉女大夫便是傅婉言,他們自是都簇擁到了傅府門前,一心想要對傅婉言表達自己的感謝。
傅府門前一時被堵得水洩不通,傅倫得知此事一半欣喜,一半惱怒,将傅婉言叫到了祠堂中,讓其在傅氏列位祖先牌位前跪下來:“說,你可知錯?”
傅婉言擡眸看着面前的牌位,搖了搖頭:“女兒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還請爹爹明示。若是真的女兒錯了,女兒定然會改正。”
“身爲女子,三從四德。不曾出閣,自然不能抛頭露面。你身爲女子,竟是替人看病,與男子有了肌膚之親,你還不知錯嗎?”
傅婉言心中清楚,此事對傅府而言并不全然是一件壞事。傅婉言在京城百姓中有了威望,傅氏的名聲自然也會更好。
傅倫之所以将傅婉言叫到面前一頓臭罵,不過是爲着彰顯一個注重教養的父親形象。
傅婉言垂下眼眸,抿唇輕笑:“爹爹,女兒以爲雖是抛頭露面,但爲了百姓着想,并非是一件錯事。即便是列祖列宗知道了,也隻會稱贊女兒有才有德,而不會加以責罵。”
“你的意思,是我說錯了嗎?”
傅婉言搖了搖頭:“自然不是爹爹說錯了,爹爹說的對,女兒做的也不錯。隻是此事實在是事出突然,女兒不過是做了最好的選擇罷了。”
傅婉言言之鑿鑿,傅倫心中本就對這件事情有一半的欣喜,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什麽,象征性的罰傅婉言在祠堂裏面跪兩個時辰,便離開了。
跪在祠堂之中,傅婉言垂着眼眸,看着一處愣神。能夠這麽快就知道治病女大夫就是她的并沒有多少人,如若傅婉言沒有猜錯,将這個消息傳出去的不是别人,就是穆玄瑞。
穆玄瑞這是在逼她,将傅婉言逼到一個絕境,讓她無可奈何,主動到他的面前,求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