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言依舊和元常歸坐在一起,兩廂無言。坐了沒多久,元常歸便被皇後派來的人叫走了。元常歸走後,傅婉言獨自一個人坐着,便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一個粉衣宮女站到傅婉言的面前,朝着傅婉言屈膝行禮:“傅小姐,皇後娘娘請你過去。”
傅婉言擡眸看向粉衣宮女,抿唇輕笑,應下她的話,起身随她一同前往拜見皇後。
皇後見傅婉言前來,一臉笑意的樣子,轉而看向一旁的皇上:“皇上你看,這就是臣妾跟你說起過的傅家小姐,傅婉言。”
皇上用審視的目光将面前的傅婉言打量了一番,眼眸輕擰:“倒是個不錯的女子,皇後的眼光不錯。”
雖然知曉面前的皇上是在替穆玄瑞選側妃,但皇上的眼光卻讓傅婉言覺得十分的難受。傅婉言眼眸輕擰,将頭埋得更低。
“傅愛卿,這便是你的好女兒嗎?”
傅倫應聲起身,朝着皇上拱手作揖:“回皇上的話,這是臣的大女兒傅婉言。因着是大女兒,臣對她的要求并不嚴苛,讓皇上見笑了。”
“欸,這怎麽能是見笑呢?要朕看,這可是個谪仙的妙人兒啊。之前選妃的時候,傅愛卿怎麽沒将這傅大小姐送進宮來呢?”皇上端起酒杯,送到嘴邊,視線則一直在傅婉言的身上。
傅倫聞言,臉色略微一滞,竟是有些尴尬:“這……”
察覺到傅倫的尴尬,傅婉言抿唇輕笑開了口:“回皇上的話,那段時間臣女正與娘親外出,不在京城,這才沒有進宮。”
“原來是這樣。對了,朕聽聞,傅家有一個彈琴極好的小姐,是不是便是傅大小姐啊?”
傅婉言因着一首曲子名揚京城,才能夠順利的回到傅府,得到傅倫的重視。這件事情自然是已經傳遍了京城,但卻沒有想到竟然連皇上都知曉了這件事情。
“回皇上的話,是臣女。”傅婉言點頭應下皇上的話,雙眸略微輕擰,“今日宴席,臣女想要彈奏一曲給諸位助興,不知道皇上可否給臣女一個機會?”
皇上笑着點了點頭,朝着一旁候着的仆從招了招手:“來,去宮裏面最好的琴過來。朕倒是想要看一看,這名揚京城的琴聲有多麽的動聽。”
太監應下皇上的話,轉身離開。很快,便有人在場中央架上了琴架。傅婉言走到琴架前坐下來,伸手撫上琴。
對于彈琴,傅婉言已經是刻入骨髓的東西。手指放在琴弦上,琴聲便十分自然的在傅婉言的手下流淌。
最後一個琴音流淌,傅婉言伸手輕輕按住琴弦,站起身,朝着皇上屈膝行禮。全場一時陷入了安靜,随即響起了一陣響亮的掌聲。
掌聲過後,皇後便站起身,走到傅婉言的面前,一臉笑意的看着她:“還真是才貌兩全,這琴聲可真是動聽,就好像是百靈鳥一樣如此動人。”
傅婉言眼眸輕擰,臉色并不好看:“皇上過譽了,既然你在場的小姐當中,琴技比我好的還有許多,隻是皇上沒有給她們機會展示罷了。”
“欸,傅小姐太過謙虛了,朕聽過這麽多的琴聲,方才聽到的可是最動人的。不知道,傅小姐能否在宮中住下,時常彈奏給朕聽呢?”
感覺到皇上的手時不時的在自己的手上觸碰,傅婉言眼眸輕擰,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皇上好似是沒有感覺到傅婉言的厭惡,依舊是與傅婉言十分親近的樣子。
“的确很好聽。”傅婉言正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的時候,穆玄瑞出現在傅婉言的面前,擋住了皇上,“參見父皇,兒臣來遲了,倒是錯過了一曲妙曲。”
傅婉言沒有想到穆玄瑞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替自己擋住了皇上。這個時候看到穆玄瑞,傅婉言竟是有些安心的意味。
皇上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穆玄瑞打斷了,皇上的臉色好似有些不高興,轉身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今日的宴會你是主角,你來遲了,實在有些不應該。”
穆玄瑞伸手握住傅婉言的手,上前了幾步:“父皇母後舉辦此次宴會是爲了給兒臣選妃,兒臣心中已經有了人選,所以來這裏遲或早也就沒有什麽關系了。”
皇上看到穆玄瑞帶着傅婉言站在場中央,對他的意思已經十分清楚,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在場衆人也對這個變故開始竊竊私語,就皇上方才的舉動,顯然是對傅婉言有了旁的意思,想讓傅婉言留在皇宮裏面。
這時候,穆玄瑞站出來,選了傅婉言作爲自己的側妃,分明就是在給皇上難堪。父子兩人争搶一個女子成爲自己的妃子,倒也是意見難得見的事情。
傅婉言十分驚訝穆玄瑞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在這個時候,若是她出聲拒絕穆玄瑞的話,便成了默認皇上的話。皇上與穆玄瑞之間,傅婉言自然會選擇穆玄瑞作爲自己暫時的擋箭牌。
皇上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扔到一旁:“在場這麽多小姐都是爲你而來,你一眼不看。太子,今次你做的有些過分了。”
皇後見皇上真的有些生氣起來,忙開了口:“皇上,這太子殿下和傅小姐之前便認識了。臣妾也是因着如此,才将傅小姐一同請進宮裏來的。”
“之前認識又如何?太子,朕已經替你選好了側妃,便是太守府的庶出三小姐。這事便這麽定下來了,擇日進府。”
皇上的一句話,便将今日的結果定了下來。穆玄瑞倒也是沒有多說什麽,轉身拉着傅婉言離開。
傅婉言跟着穆玄瑞走離人群,在一處無人的地方停了下來。穆玄瑞松開傅婉言的手,略微沉默了一會兒,扯嘴輕笑:“沒想到,你如此厲害,一首曲子,便進了父皇的眼。要知道,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榮耀。”
“或許有許多人覺得這是榮耀,但我卻并不以爲。太子殿下不也是如此覺得嗎?不然,爲何要替我解圍?”
傅婉言心中清楚,今次便是因着穆玄瑞幫了她,她才能夠逃過一劫。如若沒有穆玄瑞,皇上真的打定主意要傅婉言留在宮中,隻怕傅倫也是會同意的。
“如若我沒有來,你是否真打算應着父皇的話,留在宮中?不過也是,多少人想擠到宮裏來呢。”
傅婉言輕笑一聲,眼眸輕擰:“我會甯死,也要抗命的。”
穆玄瑞臉色一滞,轉而看向傅婉言,略有些驚訝的樣子。傅婉言的性子,穆玄瑞略有些了解,卻不曾想到傅婉言竟是如此的剛烈。
這一場父子争搶一個女人的鬧劇并沒有就此落幕,穆玄瑞和傅婉言離開之後,皇上雖沒有震怒,但臉色卻一直很差,便是皇後和他說話,也多不打理。
傅婉言與穆玄瑞說了一會兒話,穆玄瑞便送她出了宮。回到傅府,傅婉言便在院中坐下,思索着今日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