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老翁擡眸看向傅婉言,輕歎了一口氣:“姑娘,你不知道。洪水淹了,所有的吃的都沒有了,不吃這個,難道等着餓死嗎?”
傅婉言聞言,臉色一滞,扶着白頭老翁的手也漸漸松了開來:“老爺爺,不管如何,你都不能吃這個東西,會生病的。等會兒,爲民藥房會派發人參湯,爺爺等會兒過去領吧。”
“真的嗎?這時候,爲民藥房還會派發人參湯嗎?可是我沒有錢,買不起啊。”白頭老翁的臉色從驚喜,轉而暗淡。
傅婉言看在眼中,抿唇輕笑:“不用錢的,放心吧。這是天災,自該相互扶持,總不能再起人禍吧。”
白頭老翁朝着傅婉言連連道謝,好似是看到了救命恩人。傅婉言并未多留,與韓子鴻一同離開。
眼看着傅婉言一臉惆怅的樣子,韓子鴻眼眸輕擰:“人參湯的事情,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決定的?”
“那****阻止我回武陵村的時候,我便有這個想法了。災禍之後,災民流離失所,自然是十分的虛弱,人參湯剛好能夠固本回元,是最好的。”傅婉言抿唇輕笑,看向韓子鴻,“放心吧,這些錢都由我來出,不會讓爲民藥房受到什麽損失的。”
“婉兒,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韓子鴻眉頭輕擰,眼眸中滿是擔憂,“既是這裏受災,出點錢,出點人參又怕什麽。”
傅婉言見韓子鴻的肩膀上有一片落葉,伸手替她撣掉:“韓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我明白一個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的錢沒了,便沒了,隻要爲民藥房還在,自然還賺得回來的。”
韓子鴻到最後也沒有收傅婉言的錢,讓藥房的夥計将人參都搬了出來,煮成湯水,在爲民藥房門前發放。
洪水剛過,許多的人都沒有了吃食,饑腸辘辘,聽說爲民藥房在發放人參湯,都聚了過來。災民越來越多,爲民藥房的人手都忙不過來,一日下來,都沒有時間吃點東西。
傅婉言看在眼中,心中十分心疼:“諸位,請聽我說幾句。這參湯是爲了讓大家快點恢複元氣,能夠重建家園。但爲民藥房的夥計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喝上一口湯。我想請大家等一等,讓他們有時間能夠吃點東西。”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問診,在城中認識傅婉言的人很多,多少也有一點威信。聽了她的話,災民略有些騷動,沒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便上前說了話:“婉兒姑娘一直替我們看病,我相信她是不會說謊的,那我們便等一等。”
一人起,衆人都開始響應。傅婉言抿唇輕笑,轉而看向站在面前的夥計:“你們先去吃點東西吧,已經準備好了,放在裏面了。”
夥計們紛紛道謝,走進屋中吃東西。傅婉言看着安安靜靜等着的災民,輕歎了一口氣,轉而正想走進屋中,卻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傅婉言循着聲音看去,便看到了鄭翠華和李華。洪澇之後,傅婉言便沒有去過武陵村,看到鄭翠華和李華安然無恙,滿臉笑意,趕忙跑到兩人面前,伸手握住鄭翠華的手:“翠華姐,狗子哥,你們兩個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婉兒,能再看到你,我真是太開心了。我還以爲,我這輩子都不能再見你了呢。”鄭翠華也是喜極而泣,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傅婉言垂眸看着鄭翠華隆起的肚子,松了一口氣,伸手替她把脈:“翠華姐的脈象雖有些虛浮,但還算正常,孩子也很好。翠華姐,狗子哥,先進去坐吧。我讓人替你們準備一點吃的。”
鄭翠華點頭應下傅婉言的話,跟着傅婉言進了屋。傅婉言讓鄭翠華和李華在後院裏面坐下來,讓六兒去拿了一些吃食過來:“翠華姐,武陵村裏面怎麽樣了?李爺爺,還有李奶奶他們都沒事吧。”
“放心吧,爹早早的就帶着村民到山裏的山洞裏面去住了,洪澇發生的時候,大家都在山洞裏面,沒有出事。隻是村裏面的房子都被淹了,如今大家正忙着整理這些東西呢。”
聽到武陵村裏面的人都沒有出事,傅婉言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傅婉言将一袋銀子送到鄭翠華的手中,将她的手握住:“翠華姐,這些錢你拿回去,讓村裏的人去别的地方買點糧食回來,莫要讓村民餓了肚子。”
鄭翠華看着面前的錢袋許久,還是收了下來:“我本不想要你的錢,隻是如今村裏的莊稼都受了害,什麽都沒了,這些錢能救很多人的命。”
“拿着吧,翠華姐。這幾個月我賺了不少錢,能爲村民做點事情,我心中還能高興一些。”傅婉言知曉鄭翠華是個如何的人,見她收下,倒也是安了心。
傅婉言替鄭翠華準備了一碗安胎藥,煎好之後,送到鄭翠華面前:“翠華姐,算起來,你也有七八個月的身孕了,再過幾月,你和狗子哥便可以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鄭翠華抿唇輕笑,轉而看了一眼李華,眼眸中滿是喜悅:“是啊,終于可以看到自己的孩子了。婉兒,這一切還要感謝你。”
“我不過是做了大夫該做的事情,這一切都是因着翠華姐心中存善,上天見憐的。”傅婉言真心替鄭翠華高興,洪澇之後,該也能夠看到一個萬衆矚目的新生命降生了。
鄭翠華和李華不遠萬裏前來找傅婉言,便是爲了讓傅婉言替她把脈,看看肚子裏的孩子是否安然。聽到傅婉言說孩子無恙,鄭翠華和李華都是松了一口氣。
傅婉言将鄭翠華和李華留了下來,畢竟鄭翠華的孩子已經有七八個月,在傅婉言身邊也能夠好照料一些。
将鄭翠華和李華帶回家中,在空着的側屋裏面安頓了下來。梁碧苑眼看着兩人住下,臉色多少有些難看。
傅婉言走進屋中,見梁碧苑臉色十分難看,走上前:“娘親,你這是怎麽了?”
“你幹嘛把他們兩個帶到家裏面來?我們這裏是難民所嗎?是不是,有多少的難民,你就要收留多少?”梁碧苑自認爲自己和旁人不同,自是希望傅婉言能夠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