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這不是什麽好日子不好日子的,京城才是我的家,我的爹娘,我的夫君都在京城,我怎麽能夠不回去呢?”梁碧苑伸手握住傅婉言的手,一臉期盼的樣子,“我看得出來,叡策是個有辦法的,你讓他幫幫忙,讓我們回去好不好?”
傅婉言垂下眼眸,将手從梁碧苑的手裏面抽出來,拿着帕子站起身:“我去把帕子收好,弄髒了就賣不出去了。”
回到屋裏面,傅婉言将帕子放在梳妝台上,輕歎了一口氣。梁碧苑按着這樣的方式,活了這麽多年,傅婉言終究是不能夠改變她的。
韓子鴻的辦事效率很高,房子的事情第二日便有了消息。傅婉言進城去看了一趟,覺得不錯,便買了下來,很快就讓梁碧苑搬了進去。
房子雖然買了下來,但傅婉言還是住在武陵村。梁碧苑和周秀才的病才剛有了起色,傅婉言要替他們兩個治療,自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到城裏面去居住的。
周秀才已經施針兩次,效果比傅婉言想象中的要好許多。梁碧苑搬到城裏的第二日,傅婉言便到了丁文娘家中。
丁文娘正在院子裏面替周秀才按摩,周秀才已經能夠坐在凳子上,腿上也已經有了感覺。
見傅婉言進來,丁文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笑看向傅婉言:“婉兒姑娘來了,聽說你娘親搬到城裏去了,我以爲,你也會跟着一塊兒去的。”
“秀才哥的傷還沒有好,我怎麽能夠離開呢?今日感覺如何,秀才哥的傷勢可有好轉?”傅婉言在周秀才身邊坐下來,替他把脈。
周秀才略微點了點頭,好像是十分高興的樣子:“身上已經有感覺了,我想,要站起來應該是很快的事情了。”
“這樣當然是最好的,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必要繼續施針了,喝藥便可以了。”傅婉言抿唇輕笑,将早已經準備好的藥方送到丁文娘的手中,“這幾****要到爲民藥房開診,怕是不能過來,這藥怕是要文娘嬸子自己去抓了。”
丁文娘從傅婉言的手中接過藥方,十分感激的樣子:“婉兒姑娘已經替我們****這麽多心,這抓藥的事情,就我們自己去做吧。”
“那就好,等我回來了,再來替秀才哥診脈。這幾日,秀才哥要按時喝藥,如若腿上有力氣了,便試着站一站,對身體恢複是有幫助的。”
周秀才連連點頭應下傅婉言的話,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一臉期盼的模樣。傅婉言轉而看向站在一旁丁文娘,隻見她臉上有些失落的意味,不禁眉頭輕擰。
丁文娘對周秀才的感情,傅婉言看在眼裏,自然是清楚的。如今周秀才的身體已經有了好轉,丁文娘露出如此的一副樣子,好似并不是十分高興。
離開的時候,傅婉言借口有話要告訴丁文娘,讓她送自己離開。走出院子,傅婉言伸手握住丁文娘的手:“文娘嬸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沒有告訴我?”
丁文娘搖了搖頭,臉色卻更加難看:“沒什麽事情,婉兒姑娘就不要亂想了。秀才的病能好,比什麽都重要。”
“真的是這樣嗎?爲什麽,我剛才說秀才哥的病有好轉,文娘嬸子的臉色這麽難看?難道,文娘嬸子不希望秀才哥的病好嗎?如果是這樣,那我以後便不給秀才哥看病了。”
丁文娘家裏窮,本就看不起大夫,況且如今也隻有傅婉言能夠讓周秀才痊愈。聽得傅婉言不再給周秀才看病,心裏十分着急:“婉兒姑娘,你可千萬不能不提秀才看病啊。是這樣的,秀才這幾天對我愛答不理的,所以我才會不高興的。“
“秀才哥不理會文娘嬸子嗎?”傅婉言眼眸輕擰,陷入了沉思。周秀才是讀過書的人,心氣自然是比一般人高。
丁文娘是個粗鄙的出身,沒有讀過書,也沒有什麽見識,周秀才隻怕是看不上她的。
兩人雖不相配,但丁文娘照顧了周秀才這麽多年,相不相配早已經不重要了。傅婉言沒有想到周秀才竟然會如此的看不清,還想着另娶她人。
傅婉言輕歎了一口氣,笑看向丁文娘:“文娘嬸子,你照顧秀才哥這麽多年,你的深情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秀才哥是個明白人,心裏定然是比誰都清楚的。”
聽了傅婉言的話,丁文娘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傅婉言的話。從丁文娘家出來,傅婉言的心中卻是十分的沉重。
原本替周秀才看病是爲了報答丁文娘替她解圍的恩情,卻不曾想竟是弄巧成拙,幫了倒忙。
如若周秀才一直這樣癱瘓下去,丁文娘雖然辛苦一些,但兩個人卻能夠一直這樣平淡的走下去,相守一生。如今周秀才的病有了好轉,若是不出意外,便能夠恢複常人的樣子。
周秀才因着自己的病好了,便嫌棄丁文娘,這便是傅婉言的罪過。如今的狀況,傅婉言已經不能停手不替周秀才看病,但要眼看着丁文娘被抛棄,傅婉言還是做不到。
午後送了藥到鄭翠華家中,傅婉言便起身坐上牛車到了城裏面。因着穆叡策離開和梁碧苑搬家的事情,看診的事情已經耽擱了幾天。
到爲民藥房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傅婉言剛一走進,便遇上了前來找大夫的病人。傅婉言覺得此人眼熟,便讓她坐了下來。
傅婉言替她把了脈,發現她有了身孕:“若是我沒有看錯,你可是月餘前爲民藥房剛剛開始看診的時候來過的夫人?”
“大夫記性可真是好,我是一個月前來過的。這不是大夫說我肚子裏面有死胎,替我去了,我這才來找大夫替我治病的。”女子的臉色并不好看,嘴唇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傅婉言收回了自己的手,輕歎了一口氣:“我不知曉去掉死胎之後,你的日子是如何過的。但,這個時候有孩子,對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聽我的話,将孩子打掉吧。”
“打掉!”女子的情緒十分激動,伸手将自己的小腹護住,“這怎麽可以?這是我的孩子啊,如果他爹知道我把孩子打掉,一定會很生氣的。”
傅婉言輕歎了一口氣,手在桌子上輕輕拍了一下:“我隻問你,是你的命重要,還是這個孩子重要?況且,即便是你留下了這個孩子,也是生不下來的。何必爲了一個生不下來的孩子,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女子聞言,輕咬嘴唇,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自然不希望爲了這個孩子搭上自己的性命,但不管如何,要她打掉這個孩子,她還是做不到。
伸手握住傅婉言的手,女子一臉期盼的樣子:“大夫,能不能再想想辦法,保住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