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言話剛一說完,韓子鴻和穆叡策便異口同聲的拒絕了傅婉言的提議。一時,傅婉言隻覺得十分尴尬,吞了一口唾沫:“那你們說,該叫什麽?”
“豐衍藥房并非我一人說了算,也有自己的運行規矩。這藥房與我并沒有多少關系,自然是不能叫做豐衍藥房的。”
韓子鴻雖看着整日笑嘻嘻,沒脾氣的樣子,心中卻有做人的準則,若是有人觸碰到了這條準則,他決然不會輕易點頭。
傅婉言點頭應下韓子鴻的話,轉而看向穆叡策,隻等着他發話。畢竟傅婉言不過是個沒有家底的小姑娘,能開這個藥房也是因着穆叡策的财力,傅婉言自知自己是沒有多少說話的分量的。
穆叡策沉默了許久,将手中的杯子輕輕放下,用手蘸着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爲民。”
“爲民藥房。”顧名思義,“爲民”二字自然是爲了百姓的意思。傅婉言曾和穆叡策表達過自己想要爲了百姓做些事情的心思,穆叡策能夠給藥房取這個名字,不知道爲何,傅婉言心中竟是有些感激的意思。
韓子鴻以手敲着桌子,細細琢磨起穆叡策起的這個名字:“醫者仁心,本就該以民爲主,這個名字倒是不錯。定然會有很多人奔着這個名字前來買藥,看來這藥房生意定然不錯。”
“并非名字,價格也一樣。我曾答應過你以民爲主,便不會食言。”
傅婉言擡眸對上穆叡策的雙眸,見他神色認真,一時竟是愣住。穆叡策的話自是在對她說,那時傅婉言不過是抱着談判的心思說了那些話,不曾想穆叡策真的放在了心上。
藥房的名字就這麽定了下來,韓子鴻找了人去做牌匾,很快牌匾便挂在了藥房門外。
站在藥房門外,傅婉言擡頭看着牌匾,眼眸輕擰,竟是有些緊張的意味。醫者仁心,傅婉言既是做做了這藥房的東家,自要對得起自己大夫的名号。
在藥房之中流連忘返,傅婉言坐上最後一輛前往武陵村牛車,回到家中已經是黃昏。
背着夕陽回到家中,傅婉言乖乖轉身進了廚房,準備晚飯。兩母女在桌子前坐下來,梁碧苑倒是沒有動筷子,一臉嚴肅的看着傅婉言:“婉兒,你今天和誰出去了?”
傅婉言倒是沒有想到梁碧苑會開口過問此事,一時手中的動作一頓,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梁碧苑已然因着村中流言的事情心中不悅,若是她知曉傅婉言今天是跟着穆叡策一同出去了,定然又要生氣。
真話自然是不能告訴梁碧苑的,隻是如何扯謊,倒是讓傅婉言有些爲難。沉默許久,傅婉言才開了口:“娘親,我今兒個是和翠華姐出去了。回來遲了,娘親今天午飯是在哪裏吃的?”
“巧了,今天翠華看到我一個人在家裏,就讓我一起去吃了午飯。婉兒,你老實告訴我,今天是不是和那個男人出去了?”
傅婉言本想着,鄭翠華不管怎麽樣都會幫着她圓了這個謊,不曾想到,這世間的事情竟然這麽巧,梁碧苑今天正巧是在鄭翠華家中吃的午飯。
謊言被當面拆穿,傅婉言心中滿是尴尬:“娘親,我這不是還不想告訴你嘛。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的,娘親就不用擔心了。”
“什麽叫你自己會處理的,不管怎麽樣,我都是你的娘親。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怎麽可以不管。”
梁碧苑一副生怕自己女兒被人拐走的樣子,憂心忡忡的看着傅婉言:“婉兒,娘親的确希望你能嫁個好人家。可,女子定然要自重,莫要在婚前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娘親,你說什麽呢?”
不知道爲何,梁碧苑說這話的時候,傅婉言的腦海裏便浮現出穆叡策的臉。有時候,說謊說多了,自己心中也會漸漸的默認起來。
梁碧苑見傅婉言的模樣,輕歎了一口氣,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傅婉言倒是沒有了什麽心思,吃飯也是神思渙散。
次日一早,傅婉言因着昨夜輾轉反側,起身遲了,方背上竹簍子走出房間,便覺得周圍人對她指指點點的。
傅婉言停下腳步,輕咬嘴唇,轉頭看向一旁站着的村民。傅婉言轉頭的瞬間,方才看着傅婉言的村民忙将頭轉開。
村民的異樣眼光多少讓傅婉言心中有些難過,可她又不能直接明了的去問他們究竟在看什麽,便也隻能支身上了山。
十分幸運,傅婉言剛走了沒多久,便找到了不少的草藥。蹲下身子前去采摘,傅婉言的腦海中卻不斷的浮現出方才村民的眼神。
将手中的草藥丢到身後的竹簍子裏面,傅婉言站直了身子,十分氣憤的樣子:“指指點點的幹什麽?我又沒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愛在背後嚼舌根。”
傅婉言可以猜到村民口中在說些什麽,無非是她和穆叡策之間的事情。鄭翠華說的不錯,穆叡策的存在的确會讓村民對她有些懼怕。
這朝代便是如此,身份地位便代表了一切。傅婉言本是一個孤女,若非鄭翠華幫着,又有一技傍身,在這武陵村隻怕也難生存。
如今傅婉言的身後有了一個打扮顯貴的穆叡策,這武陵村的村民看她自然會與之前不同。
本就是自己撒了謊,旁人看自己如此異樣,傅婉言也不能再去抱怨什麽。輕歎了一口氣,傅婉言顧自采了藥,回到家中。
方回到家,傅婉言便聽到梁碧苑與另一個人的說話聲。走進屋中,傅婉言便看到梁碧苑和李達坐在屋子裏面聊天。
“李爺爺。”傅婉言放下身上的竹簍子,走到兩人面前,“李爺爺今天怎麽有空到這裏來了?有什麽事情嗎?”
因着鄭翠華的事情,李達對傅婉言愈發的喜歡,見到她也是一臉笑眯眯的模樣:“沒什麽事情,這不是城裏面有個爲民藥房馬上要開張了,說是價錢會很便宜,。我和你奶娘商量着,要不要去給村裏買點藥材來放着。”
聽到爲民藥房四個字,傅婉言臉色略微一滞,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态。爲民藥房的事情,傅婉言并沒有告訴梁碧苑。
梁碧苑一直将傅婉言當成侯府嫡女,自然不希望她在外面抛頭露面。若是她知道傅婉言和兩個男子一起開了個藥房,隻怕是連着家門都不會讓傅婉言出了。
見傅婉言一直沒有說話,梁碧苑隻覺得傅婉言十分的失禮,忙笑道:“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麽了,竟做些失禮的事情,村長别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婉兒是個好姑娘,前次我那兒媳婦還是她救回來的呢。”李達笑看向傅婉言,臉上的皺紋擠到一塊兒,疊成幾疊,“婉兒啊,你懂藥理,這買藥的事情,隻怕還要你跟着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