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寡婦抖着嘴皮子幾度張合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她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平時吵架要死要活不過是面上的功夫。真要她死,她可害怕的很。
可她看得出要是她在說了句什麽讓傅婉言不高興的,她一定會跟她拼命!
“哼。”
傅婉言坐下來,低垂着頭,眼淚啪啪啪的往下掉。
她不能表現的太過了,村子裏的人都是排外的,要是太過了,她們日後在武陵村的日子隻怕不好過,表演也要收放自如才好。
鄭翠華之前被她彪悍舉動吓呆之後,再看她這幅傷心垂淚的樣子,暗歎道,也是被逼急了吧,把這個乖巧的女孩子逼成這樣,真是太過分了。
想着,她橫了王寡婦一眼,攬過傅婉言的身子在懷裏輕輕的拍着。
“剛才不是很威風嗎!不是要找老娘拼命嗎,看老娘不撕爛你的嘴!”
王寡婦看她哭成這樣,就知道之前都是唬人的。
她縱橫武陵村這麽多年,今天居然被個小丫頭片子給騙過去了,怒火中燒,說着就要撲過去。
坐在角落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健壯婦人,蒲扇大的手一把拉住王寡婦的胳膊往後猛地一扯,擡頭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聲音暗啞。
“再鬧,老娘把你丢下去!”
說完,王寡婦真的就不敢在對傅婉言做什麽了。隻是低頭的瞬間陰狠的瞪了她一眼,嘴裏嘟囔了幾聲,偷看了健壯婦人一眼,就乖乖坐着不說話了。
傅婉言借着靠在鄭翠華的懷裏,偷偷的打量着這個健壯婦人。
一張國字臉,皮膚黝黑,身材高大壯碩,看她被衣服包裹依然能顯現出來的肌肉線條,暗暗咋舌。難怪王寡婦不敢造次,這要是一拳頭該把她的臉給打凹進去吧。
這次的牛車事件,傅婉言在武陵村的村民眼裏的印象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不能逼急了,逼急了也要拼命,敢跟王寡婦爲自己的娘出頭,是個孝順的孩子。
這武陵村的村民們大多都是善良之輩,憑着老輩的幾句話也能過上一輩子,不是什麽奸惡之徒,大多數的村民對傅婉言母女兩還是抱着同情的态度。
牛車吱呀了一個時辰,放在二十一世紀就是兩個小時,傅婉言落地的時候腿都在抖。
李大叔說了離開的時間,大家就各自散去了,鄭翠華和傅婉言一道,村裏也就她知道傅婉言賣的是藥材,又擔心人家看她是個小孩子要欺負,每次到了鎮上都要先跟着她去一趟藥鋪。陪着賣了藥之後,才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雖說這是好心,可傅婉言卻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走,要自己個兒來跟掌櫃的讨價還價。
她的藥材曬的是極好的,品相上乘,而且藥性也是極大的保留了,一公斤的藥材賣她八十文!她氣的都想吐血了。
偏偏鄭翠華是個實誠的,一聽一斤草就能賣這麽多錢,忙不疊的替她答應了。
想到這裏傅婉言又是一歎,鄭翠華可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
聽見她歎氣,便以爲她是想起了王寡婦說的那番話,出聲安慰道,“你别理那個混女人!滿嘴噴糞,村裏那家沒被她說幾句,别往心裏去了。”
“恩,我知道。”
她當然不會跟這種沒腦子的潑婦計較,轉而問道,“翠華姐,那個出聲幫我們的是誰啊?王寡婦好像很怕她!”
“她啊。”鄭翠華表情有些古怪,過了半晌,才低聲道,“她村東頭周秀才家裏的童養媳,可沒等她長大周家一家子就糟了橫禍,死的死,癱的癱。”
“這不,周秀才癱在床上八九年了,你别看她現在這麽壯實,原來可是咱們村裏出了名的漂亮媳婦,都是被逼的。周秀才死了之後,我爹還勸她改嫁,可她是個倔性子,拒絕了我爹的勸告,一個人擔起了家裏的重擔,每天都上碼頭扛沙袋,就爲了周秀才的藥錢!哎……”
傅婉言倒是很佩服這樣的女子,能在那種危機時候對自己的夫君不離不棄,獨自堅守這麽長時間實在是不容易啊、
她有心想要幫這個女子一把,癱了七八年了,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嬸子,她叫什麽名字啊?”傅婉言對上她詢問的眼神,笑道,“之前不是她出聲制止了王寡婦的舉動,我現在可就被打成豬頭了,這情我要記着。”
“婉兒說的對,這種事情不能忘了。”
鄭翠華贊同的點點頭,她雖然沒上過學堂,可這老一輩說了,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不然就是個豬狗不如的家夥。
瞧着傅婉言一雙靈秀婉轉的墨黑眸子,越看越喜歡。要是自己能生個跟婉兒一樣懂事的孩子該多好啊,可惜,她注定了沒這個命,她不能再拖累公婆,不能災拖累狗子,讓他做不孝子了!
兩人朝着豐衍藥鋪走出,踏進藥鋪傅婉言側頭疑惑的看站在原地沒動的鄭翠華,疑惑道,“翠華姐,你怎麽不進來了?不是要幫我一塊賣藥嗎?”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分明就是要别的事情要辦,傅婉言在心裏比了個勝利的手勢,這次她總算不用裝懵懂無知了。
哼哼,要是不給出合适的價格,她就上别的藥鋪賣去!
“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辦,你一會兒就呆在藥鋪門口,等我來找你,千萬别亂跑,知道嗎?”
鄭翠華臉色有些古怪,快速的叮囑了幾句在得知傅婉言的答應後,轉身走進了人群,過沒一會兒就沒了人影。而傅婉言正沉浸在要賺更多錢的喜悅當中,并沒有留意到她的異常。
豐衍藥鋪的掌櫃子眼睛是拔尖的,當即就發現了站在藥鋪門前的傅婉言。
想着她上次賣的草藥品相上佳,要是跟老油子的藥農買的話,至少一斤至少也得三百文,他卻從這小娃兒的手裏以八十文就收購了,其中的油水能抵得過他半月工資了。
當即端着笑臉走到了傅婉言的身後,探頭道,“小姑娘,又來賣藥了?”
“您叫我婉兒就好。”
傅婉言笑彎了眼睛,隔着面紗嘴角卻是冰冷的勾了勾。
聽說這豐衍藥鋪也是在東陵國也是全國連鎖的藥鋪,若是再有幾個跟這個掌櫃的一樣不實誠的,遲早要被毀了聲譽,倒了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