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命懸一線(2)

“嘩、嘩、嘩……”二十多名黑衣人破水而出,于四面八方圍将上來,帶着一道道泛着寒氣的白光,直沖舫内。

舫上侍衛拔劍迎上,留了幾人将紫衣男子護在中央。紫衣男子一把拉住身旁的女子,沉聲道:“姑娘隻管跟在我身後,我會保護你。”

漫夭微愣,這時候,他竟不忘要保護她這個萍水相逢的女子,看來一場慘烈之戰再所難免。

黑衣人武功極高,個個勇猛非常。劍之所至,血濺如雨,舫中護衛很快不敵。那些黑衣人眸光嗜血,仿佛是地獄而來的屠夫一般,見人便殺,那些撫琴跳舞的女子手無寸鐵,毫無還擊之力,黑衣人長劍掃蕩,一聲聲慘叫不絕于耳。不過片刻,漫夭他們已被圍住。船闆上,斷肢殘臂,血沫橫飛,湖水浸染成鮮紅的顔色,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于泛着潮氣的湖面上空無盡漫開。這原本清幽甯靜的清涼湖,瞬間成了慘烈的修羅場。

紫衣男子不知何時已握劍在手,中年男子護在他身前。泠兒也奪了劍擋在漫夭的前面,一改平常魯莽沖動的性子,擺出一副拼命的認真姿态。

“你們是什麽人?”紫衣男子問。

黑衣人不答,相互對了個眼色,便揮劍招呼過來,動作迅猛。中年男子與泠兒挺劍迎上,很快被圍困。

紫衣男子眸光一利,眉宇間一股淩厲的霸氣直沖而出,将漫夭護在身後,運氣執劍橫掃,劍氣強勢霸道,有力壓泰山之頂的氣勢,将迎面而來的黑衣人暫時阻隔在劍氣所及的範圍之外。

船中積水愈多,船身搖晃不定。以紫衣男子的劍法若不用分心于身後女子,同時對付幾名黑衣人,不會有太大問題。黑衣人似是看準了這一點,每一招都沖着漫夭而來,令紫衣男子分心之際,險狀頻生。

漫夭眸光遽沉,對護在身前的男子說:“公子不必擔心我。”說罷足尖一挑,接住飛空的長劍,把心一橫,一劍刺穿朝她招呼過來的黑衣人的肩膀。鮮血飛濺,映在她清冷的美眸之中,一片腥紅。倘若這個時候,她還存有人命關天的想法,那她隻能等着劍穿入喉,沉屍湖底。她不想殺人,但更不願被人殺。

紫衣男子聞言轉頭,驚在當場,隻見被他護在身後以爲柔弱的白衣女子,此刻正衣袂翻飛,身形急轉,出手快如閃電,動作幹脆利落,竟不遜色于他!他心中震撼之極,原來她也會武!隻是,她雖劍法極快,但刺進敵人身體的利劍沒有一次是對準敵人的心髒,總會偏出那麽幾分,留有餘地。

他看着她,就像在看着一個被激怒的仙子動了殺念之後在掙紮中的淪陷,他有種想制止她的沖動,讓她安心待在自己身後,以保護仙子聖潔的雙手不被血腥污染。可惜現實環境不允許他那麽做,身後有劍刺來,他蓦地回神,閃身堪堪避過。

漫夭手中之劍帶出的鮮血,将她勝雪的白衣染上大片的殷紅。看着活生生的人在她劍下倒下,眼前充斥的全是翻飛的血肉,耳旁陰風陣陣,心頭寒栗直起,這是她第一次殺人!沒有恐懼,沒有慌亂,隻有蝕骨的冷意侵入肺腑,一寸寸漫過心尖,在這炎熱的夏日,她冷汗遍布全身,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

當周圍的黑衣人全部倒下時,她緊抿雙唇,臉色發白,握劍的手指有些麻木。

整個畫舫之中,隻剩下他們四人,泠兒手臂受了兩處傷,傷口正汩汩的往外冒着鮮血,見漫夭神色不對,她也顧不上痛,隻趕緊着跑過來,拉着漫夭緊張問道:“主子,您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在哪裏?要不要緊啊?”

漫夭搖頭,聲音飄渺道:“我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說完才看見泠兒受了傷,忙道:“你受傷了?讓我看看。”

泠兒聽說她沒事,才松了一口氣,道:“主子沒事就好。”

漫夭看泠兒的傷不算嚴重,伸手撕了條舫中的輕紗草草給她纏上止血。

紫衣男子望着她,道:“姑娘是第一次動手殺人吧?這些人不值得你難過,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

漫夭沒有回頭,這些她當然明白,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來卻又是另一回事。殺了這些人,她并不感到罪惡或者内疚,她隻是……不習慣。

紫衣男子又道:“船要沉了,我們得趕緊想辦法離開,這周圍埋伏的也許還不止這些人。”

船中積水已深,晃得很厲害,船身在迅速下沉。漫夭蹙眉,這裏正處于湖中央,離岸邊的距離太遠,以她的輕功要直渡對面,沒有可能。隻能是能行多遠就行多遠,然後潛水過去。她将這提議說了出來,中年男子立刻反對。

泠兒問:“爲什麽?”

紫衣男子面露尴尬之色,道:“我,我不會水。”

漫夭微愣,一個不會水的人,竟然能看着船艙進水,還能如此沉着冷靜地應對着黑衣殺手,沒有出現一絲慌亂,她不禁有些佩服這個人的定力。

紫衣男子擡頭,目光鎖定離得最近的那座不高的山崖,中間有一個缺口,他說:“以我們的武功,要躍上那個山口應該不成問題。隻不過……那裏很可能有更多的人在等着我們。姑娘,你們就按照你剛才所說的方法先去對岸,我們二人上那座山,如果……能平安出去,到時,我一定會備上厚禮,去府上登門拜訪,以謝姑娘方才援手之情。”

漫夭卻道:“一起上山吧。泠兒受了傷,不适合潛水。”而且她也不确定這麽遠的距離她們是否有力氣遊上岸。

紫衣男子不是婆婆媽媽的人,當下點頭,幾人交換眼神,先後飛身而起,直往對面山口躍去。

烏雲開裂,仿佛被當空的烈日劈開般的四散而去,焦灼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在山口灑下斑駁的痕迹。兩側的石壁凹凸不平,他們落腳的崖邊,正好容得四人并肩而立。

腳跟還未站穩,強烈的蕭殺之氣撲面而來,紫衣男子所料果然不差!這裏的确有埋伏,而且人數相比之前隻多不少。

三丈開外的距離,無數黑衣人将整個出口都包圍了起來,黑壓壓一片,湖中畫舫已沉,他們四人立在原地,握緊手中長劍,再無退路。

就在這個山口之上的一塊巨大岩石上,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背對着他們,眼中是對自己毫無遺漏之算計的笃定神色。

“讓你們主事的出來說話。”紫衣男子對黑衣人大聲叫道,聲音洪亮,傳遍山野。

沒人理他。

紫衣男子又道:“你們要的是我的命,與這兩位姑娘無關。她們與我萍水相逢,并無深交,請放她們走。”

當真是君子行徑,可那些黑衣人又豈會管這些。

黑衣人還是沒理他,紫衣男子還想再說,漫夭阻止道:“公子不必跟他們多費唇舌。今日得公子相邀遊湖,算是有緣,如今遭遇困境,豈有棄之而去的道理。不如我們四人放手一搏,來得實際。”

她也許生性涼薄,但對于真誠待她之人,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棄之不顧。

紫衣男子被她這番話感動得熱血直往上湧,這個女子似乎總在給他驚喜,他忍不住望着她,神色激動道:“如果今天能順利走出去,我一定……”

他一定怎麽樣,漫夭沒聽見,漫夭隻看到上方岩石上的黑衣男子在聽到她說話之後蓦然轉身,朝她們這邊望了過來。

黑衣男子目光一觸及到她,眼光明顯一變,繼而從岩石上一躍而下,立在衆黑衣人的前頭。指着紫衣男子,壓着嗓音道:“我們隻要這個人,其他人……可自行離開。”

這明顯的變聲,隐約有幾分說不出的熟悉之感。漫夭目光犀利,直直望向黑衣男子,他戴着面具,身軀被包裹在寬大的黑袍之中,看上去很奇怪。她輕輕擰眉,直想看進面具後的那雙冷然的眼,竟發現對方眸光一閃,竟避開了她的視線。

“如果我不走呢?”她說,目光一轉不轉,緊緊盯住對方的眼睛。她覺得,這個人她認識。

黑衣男子身軀微微一震,仿佛風不小心鼓動了他的衣袍,輕微的幾不可察。

空氣中有片刻的靜默,浮塵不落。

黑衣男子向一側擡手,立刻便有一柄三尺青峰長劍遞到他手中。劍刃薄如蟬翼,透過枝丫印在刃口上的白色寒芒,令人不寒而栗。他五指收緊,指節透着堅定的力量,劍尖橫空一指,劍氣凜然破空而出,碎葉成灰,瞬間四散開來。

然後,命令:“……要活的。”

又是一場慘烈非常的打鬥!

漫夭壓下心頭所有的不适,眸子裏一片清冽。看眼前屍體堆積,連呼吸都是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過不多久,他們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動作明顯較之前要遲滞了許多,可那些黑衣人依舊勇猛,前仆後繼,仿佛永遠也殺不完。若不是黑衣男子說“要活的”,恐怕他們不被殺死也會被逼退落入湖中。體力漸漸不支,對面的黑衣人仍然如潮水般層層湧了過來。

漫夭感覺到整條手臂麻木得似乎不是自己的了,精疲力竭,她還在拼命揮舞着手中的劍。又是一下狠狠地刺入對方的身體,濕熱的鮮血噴濺而出,糊住了她的眼睛。

紫衣男子忙道:“你不要緊吧?”

漫夭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滿手鮮紅,就像她曾經在臨死前從車裏爬出來的時候,手在腦門上抹過一把的情景,那是她在那個世界看自己的最後一眼。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尖,一寸一寸浸入心底,挑動了五髒六腑都在輕顫。鮮紅的顔色也掩不住她臉色的蒼白。她堅定的搖頭,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指還在努力地握緊手中的劍柄。

黑衣男子看着她,瞳孔一縮,再次開口:“你們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紫衣男子一聽,立刻道:“姑娘,你們快走吧。不用管我。”

漫夭緊抿着唇,目光定定望着黑衣男子的眼睛,不說話。

“主子……”

“姑娘,快走吧。”

漫夭忽然笑了,她說:“我是不想死,但并非貪生怕死。”

她的笑容很淡,很淡,淡得讓人覺得有些悲傷。

紫衣男子看了她兩眼,突然扔了劍,對黑衣男子道:“我束手就擒,讓他們都罷手吧。”

中年男子大駭,驚叫道:“不行!您不能這麽做,您别忘了您的身份還有您肩上背負的使命!”不再是什麽都任由着他,而是很嚴肅的以一個長者的口氣來提醒,該做的或不該做的。

紫衣男子昂首道:“我也不能讓一個女子爲我枉送性命。否則,我将來何以頂天立地,教化子民?”

“您……”中年男子被他堵得說不出話,隻能用劍擋在他面前。

漫夭皺眉,正要開口,忽聞遠處傳來一道勁力十足的洪亮嗓音:“都住手!”

随着這道聲音響起,山上遽現許多弓箭手将整個山頭團團圍住,個個都是弓拉弦滿,足有千人之多。

“項影!主子,是項影啊,将軍派人來救我們了……”泠兒開心大叫,漫夭卻再也笑不出來。

黑衣男子聞聲目光一變,瞬間湧現無數個念頭,趁所有人愣神之際,那柄青鋒劍對準紫衣男子脫手而出,做最後一搏。

嗖的一聲,青鋒劍破空而來,迅猛無比。紫衣男子手中無劍,根本沒法抵擋,他們立在山口邊緣,并列成排,連避都避不開,隻能眼睜睜看着那柄劍直直地朝着他的心口刺來。

漫夭想也沒想,與中年男子同時用劍去擋,卻沒料到那劍上被賦予的内力那般強勁,她盡了全力,也隻是稍微改變了那柄劍的方向而已。而那方向,正是她所在的位置。

青鋒劍順着她的手臂方向沒入肩頭,劇痛席卷而至,她還來不及痛叫出聲,身體已被青鋒劍的劍勢擊得飛了出去,直往湖心急墜……

山崖口,泠兒驚駭大叫:“主子!”而驚駭之色溢于言表的除了泠兒,竟還有飛奔而至山崖口的面具黑衣人!此刻,他正朝她伸長了手,張開的五指似是拼命想要抓住她卻徒勞無力的表情。

漫夭不禁難過的笑起來,果然是他!

肩膀處傳來蝕骨的痛感,卻抵不過她内心的悲涼。其實死亡對她而言,也沒有多可怕,至少,她在這一刻是這麽覺得。睜着眼,這個世界依然是藍天碧水,青山白雲……

恍惚中,好像有個白色身影仿佛從天而降,于湖面踏水疾馳,向她飛奔而來,速度之快,就像一支滿弓而出的箭,那麽急那麽急地朝她射了過來,姿态完美得像是一場幻覺。

她忍不住自嘲,覺得好累,今天殺了那麽多人,颠覆了她曾經接受過的二十多年的思想教育。而這一天,她接受了一個事實,生命在這個世界裏,根本一文不值。

閉上眼睛,她靜靜等待死亡的來臨,不希翼有奇迹。然而,身體還未觸及水面,便猛地一震,她被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卷入了一個溫暖而堅硬的胸膛。

一股熟悉的清爽氣息瞬間鋪滿了她的鼻尖,她似乎聽見了那個胸膛的主人劇烈的心跳聲,帶着似憤怒又似恐懼的慌亂表情将她牢牢箍在懷裏,那一瞬,她有種錯覺,她是那人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想擡頭看看那人的臉,看看這世上還有什麽人會如此緊張她?可是,眼皮還未擡起,肩膀處傳來的劇痛已令她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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