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坦誠相待(2)

她怔怔望着眼前被放大後的俊臉,幾乎能感覺到他睫毛的顫動。他的手,托住她的下巴,修長的指腹無意識摩挲着她細瓷般光滑的肌膚,而他的唇……緊緊貼着她的,輕輕動了一動,一股奇異的電流瞬間襲擊了她的全身,令她僵在那裏,許久都沒做出反應,直到苦澀的藥汁被灌進她的口腔,她忘記吞咽。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突然打斷漸漸濃郁的暧昧氣息。

漫夭捂着胸口,滿臉漲紅,極其懊惱地瞪着一旁的罪魁禍首,意外發現宗政無憂白淨的面龐竟透着微微的紅暈,她還來不及看清楚,就已經消失無蹤。

宗政無憂望着她,笑道:“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突然變笨了?”

漫夭氣結,看着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便伸手奪過他手中的藥碗,将那苦膽般的藥汁一口氣灌了下去,問道:“你,是不是……被上身了?”不然,她想不出他爲何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

宗政無憂奇怪地問:“何意?”

漫夭道:“你不是不近女色嗎?爲什麽突然轉性,一再輕薄我?”

宗政無憂笑起來,目光灼灼望她,緩緩說道:“本王記得,那天是你先投懷送抱,碰了本王。”

漫夭想說那是個意外,宗政無憂已接過她手中的瓷碗放到一旁,随後,轉身向她,傾身而下,漫夭就被他圈在了中央。宗政無憂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探測、猜疑,又像是期待和渴盼……他定定的望着她,一轉不轉,仿佛要望進她的心底和靈魂。

“你問本王是否被人上了身?那你呢?你是被人上了身,還是……你上了别人的身?”宗政無憂緊緊盯住她的眼睛,不放過她眼中的任何一個表情。

漫夭心頭一震,那一瞬幾乎忘記了呼吸。他開始試探了?

“今天天氣真好。”她突然偏過頭去,望向窗外,毫無預兆的岔開話題。

宗政無憂眯起鳳眸,濃眉幾不可見地一皺,沒接她的話,也沒繼續上一個話題。他就那麽一直看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直起身,走到窗前打開窗子,屋子變得敞亮。

他站在窗前,背對漫夭,負手而立。漫夭看着他的背影,在陽光中帶着些冰冷,有一絲寂寥的味道。

他開口,聲音恢複如常:“爲何讓人來找本王?你憑什麽肯定本王會去救你?”

漫夭回道:“我不确定殿下是否會來,我隻知道,能帶我離開牢獄的,隻有殿下你一人。”

“爲什麽?”宗政無憂依舊沒有回頭。

窗外花團錦簇,枝繁葉茂,碧水映着藍天。漫夭披了外衣下地,慢慢走到他身旁,看着他完美的側臉,輕輕笑道:“因爲你知道我不是兇手,也因爲,你對象棋……情有獨鍾。”

棋逢對手,惺惺相惜,更何況,她身上,有他想知道的秘密。

宗政無憂側眸,眼光深沉,語氣不明道:“女人太笨,讓人生厭,而太聰明,則讓人生畏。你,可以适當的……再笨一點。”

漫夭笑,嘴上不語,心中卻道:與你們這些人打交道,聰明的人尚且應付艱難,笨了,怕隻有被魚肉的份。偏偏她不想被人魚肉。所以,看着宗政無憂的眼睛,越是猜不透,她便越是提醒着自己要保持清醒和距離,要謹慎,不能輕信任何人。

空氣中,一派寂靜。

他們相互注視着,兩雙漆黑的瞳眸,一雙看似明澈,實則慧光流轉;一雙映着陽光的暖意,卻仍舊冰如寒潭。漫夭想要透過宗政無憂的眼,望進他心底。宗政無憂卻要透過她的身體,望穿她的靈魂。

皆是無聲。

風,不知從哪裏卷來一片樹葉,漂浮在他們對望的視線之間。漫夭擡手,碧綠的葉片落在她潔白如玉的掌心,她低眸輕輕一笑,恍然間,宗政無憂有股沖動,想将那片葉子連同那隻手一起握住。他下意識地轉開頭,視線飄移出窗外,無法鎖定一處。

他說:“你是本王見過的最謹慎的女子。”

漫夭卻說:“我謹慎,是因爲殿下你不曾坦然相待。”當然,她也沒期待過他這樣的人能對她坦然相待。

宗政無憂回眸,有些詫異。漫夭又道:“曾經有人說我像一面鏡子,鏡中如何,我便如何。”

“鏡子?”宗政無憂重複,笑道:“這麽說,倒成了本王的不是?”

“不敢。我隻是想多活幾年罷了。”漫夭坦然迎接他的目光,她不知道他會怎麽想,但這些的确是她的真心話。

宗政無憂又定定看了她許久,眸光變幻,深沉不定。最後,他突然牽了她的手,神色自然地對她說:“你身子初愈,多休息。”

漫夭直覺地想縮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他的手掌那麽有力,目光如此溫柔,她不由自主跟着他走回床邊,被他扶着躺到床上,仍不能适應他突如其來的轉變。

“怎麽,還不習慣?”宗政無憂依然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疑惑沉思的表情,笑着問。

漫夭的目光在他臉上流轉,不是不習慣,而是根本就無所适從。他的溫柔,來得太奇怪!

“殿下……”她還在措辭,已被他霸道地拿指尖按住雙唇。他說:“以後無人時,你,可以叫本王的名字。”

他說得認真,無可辯駁的語氣,然後,又放柔了聲音,說道:“慢慢就會習慣。阿漫你……先休息,我下午再來看你。”他放開她的手,不等她再開口,他已經轉身出了門。離開後的宗政無憂,嘴角微微翹着,在無人看見的地方,邪魅地勾唇。也許習慣一個女人,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難。

午膳很豐盛,但隻漫夭一人在用,她沒食欲,随便吃了兩口,也不知泠兒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主子,主子——”說曹操曹操到,她還沒放下筷子,泠兒已飛奔進屋,直撲到她床前,神色緊張地問道:“主子,他們有沒有欺負您?”

漫夭搖頭,看到泠兒的額頭有塊腫起來的青紫淤痕,驚道:“你受傷了?”定是她被帶走時泠兒想要跟着卻被獄卒推得撞到牆上所緻。

泠兒摸了把腫起的額頭,不在意地說:“看到主子沒事,我就放心了。都是我沒用,沒保護好主子,還讓主子爲我操心。”

漫夭心頭一暖,有些歉意,柔聲道:“是我連累了你……”

宗政無憂站在窗外,靜靜望着裏頭的主仆二人,眯起的鳳眸神色轉了幾轉,始終未明。他耐心的等待着她們叙完,才吩咐人帶泠兒下去敷藥休息,然後進屋。

“你的人都已經放出來了,這陣子,你先在這裏住下。至于……茶園解封之事,給本王點時間,本王會去和皇帝說。”

說不感激是假的,宗政無憂這樣的人能爲她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謝謝你!”漫夭誠摯道謝,頓了頓,又笑着補了一句:“無憂。”

宗政無憂眼光遽然亮了一下,笑得十分好看,“看你氣色好了很多,有沒有興趣……陪我下盤棋?”

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本王”,他也在征詢她的意見,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容反抗的口氣。漫夭一愣,欣然應允:“好啊。”

披上衣袍,兩人臨窗而坐,依舊是她紅子他黑子,各歸其位。在開始走第一步之前,宗政無憂思索着用輕緩的語調對她說:“阿漫,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漫夭好奇問道:“什麽遊戲?”

宗政無憂看着她的眼睛說:“誰吃掉對方一個字,就可以提出一個問題。無論是什麽樣的問題,都必須回答,不許說假話。如何?敢不敢玩?”

漫夭擺弄棋子的手微微頓了一頓,才緩緩擡起頭來,對面那雙如幽潭般深邃的眼,計量仍在,卻很坦然。漫夭知道他的心思,但她還是應了。因爲兩人棋藝相當,這種玩兒法還算公平,總好過兩個人一直這麽相互猜下去。再說,他救回園子裏的人,也算表了誠意。

整個屋子,隻有他們二人清淺的呼吸,院子裏空無一人,很安靜。

第一枚紅子被吃掉的時候,宗政無憂目光灼亮,問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你……來自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的年代如何稱呼?”

他問的夠直接,其實這是兩個問題,隻不過被他合成了一個。

漫夭也不在意,回答道:“二十一世紀。”

盡管早已知道答案,但此刻從她口中說出來,宗政無憂仍是心底一震,眸光變了幾變,卻讓人看不出是悲是喜。

輪到漫夭的時候,漫夭想了想,才問:“你母親,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

同樣是一句話,問出了不止一個問題。

“你怎知不是我?”宗政無憂有幾分好奇。

漫夭淡淡看他一眼,低眸回答:“如果是你,你會在第二份茶單遞到你手上的那一刻,就有所反映,而不是一直小心謹慎的試探。”

宗政無憂點頭,歎她心思細密,又問:“那你如何确定是我母親?”

漫夭笑道:“和你之前一樣,猜的。其實你也不确定,我是否和你一樣隻是認識那個世界穿越而來的人。”

“你很聰明。”宗政無憂忍不住贊了一句,跟這個女子打交道,與其費盡心思還不如簡單一點。

“這句話,你上午已經誇過了。”漫夭執起一子,說:“下一個問題。”

宗政無憂問:“你是怎麽來的這個世界?”

漫夭握住棋子的手微微一顫,這一次回答的沒有那麽迅速。宗政無憂也不催她,隻靜靜等着。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死了,所以就來了。”再簡單不過的回答,她語氣平淡,聽起來并無情緒浮動,但那沉默的時間已然說明了一切。

她将頭靠上窗欄,外頭忽然起了風,刮進來,揚起她綢緞般烏黑的長發在眼前飛舞,視線如被墨染。

透過細密的發絲,宗政無憂看到她嘴角上揚,噙了一抹深沉的諷刺,伴随着說不出口的憂傷,他擡手,撥開擋住她視線的長發。她眼前豁然明亮,咫尺之間,是他完美的俊臉。

“怎麽死的?”他忽然很想知道這個答案。手還停在她的臉頰,沒有收回,也沒其他動作。

漫夭轉開臉,垂目淡淡道:“這是另一個問題。該我問你了,你母親……在這個世界是怎麽去世的?”

仿佛觸到地雷,宗政無憂猛然收回手,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間變得冷厲。漫夭眉頭一皺,依然是淡淡道:“這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就當做是……你不問我死因的交換。”

每個人都有不願提及的傷心事,她無意挖人隐私,也不想被人逼着說一些她不想說的事。

宗政無憂瞥她一眼,丢開棋子,站起身來。他面對着窗外,沉默許久。漫夭依然靠着窗欄,定定注視着眼前被打亂的殘局,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宗政無憂才再度開口,語氣低緩,聽似平淡,卻隐有憂傷在其中盤旋。他問:“如何才能去你們那個世界?從那裏來的人,在這個世界意外身亡,還能否再回去?”

“我不知道。”漫夭答得幹脆。這才是宗政無憂最想知道的答案吧?可惜,她真的不知道。她沒有刻意去尋找回去的方法,那個世界,沒有值得她留戀的東西。

宗政無憂皺眉,奇怪的回眸看她,問道:“你從來沒想過要回到原來的世界?不會想念你的父母親人?聽說那個世界和平美好,每一個人都可以活得簡單快樂。沒有皇權争鬥、陰謀詭計,也不允許三妻四妾,人人平等相待,堪稱完美。”

漫夭卻笑起來,笑得極爲諷刺,道:“我以爲你不信完美二字!在我眼裏,沒有哪個世界是完美的……人性貪婪,追名逐利,永遠都無可避免,那個世界雖然沒有皇權争鬥,然而……商場之中,爾虞我詐,陰謀算計,比比皆是!一夫一妻,不過是個制度!自古以來,男人……喜新厭舊,負情薄幸,爲一己私欲,置他人情感甚至性命于不顧,即便是對待曾經相濡以沫的妻子,在生死關頭,也可以棄之不理,與情人風流快活……人性本如此,美好,或者不美好,隻在于人心。”

她一下子說了這麽多,竟覺得很暢快,想不到在這異世之中,竟然還能與人談起前世。轉過身子,拿背靠牆,頭微微往後仰,眼睛看着雕花房梁,目光清寂,語氣冷漠至極。

宗政無憂微微詫異,細細一想,她的話,不無道理。人性本如此,到哪裏都是一樣,不一樣的,是人們的思想和觀念。但……

他忽然轉到她面前,俯身望着她美麗卻變得黯淡的眼睛,用無比柔和的語氣對她說:“凡事都有例外,不是每個男子都如你所說的那般不堪!”

他的眼神是褪去冰冷的溫柔,聲音低沉清雅如同天籁,帶着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令她的心無端一顫,她卻笑着說:“我曾經也那樣以爲,但命運卻給了我一個足已令我銘記一生的教訓……”她明澈的眼底突然湧現的傷感,像是一根不小心劃過他心底的刺,有些細碎的疼。不等她說完,他突然低頭吻上她的唇。不知道爲什麽,那些話,他竟然不想聽。

不同于園子裏的狂烈,也不同于上午的故意作弄,這個吻,帶着令人心安的溫柔,仿佛在吻一個希望早日痊愈的傷口,讓人生出一種感受到情意的錯覺。漫夭不受控制地閉上眼睛,放任自己去感受這片刻的美好,哪怕隻是虛幻。

宗政無憂感覺到她的放松,用手捧着她的臉,越吻越深,欲罷不能,直到感覺她快要窒息,才放開了她,皺着眉,轉過頭去,呼吸粗重。

漫夭扭頭朝相反的方向,大口吸氣,喘息急促,心跳得厲害。

午後的陽光很溫暖,微風細細吹拂,撩動兩人發絲,糾結纏繞。一時間,兩人竟都不出聲,一直就維持着那樣的姿勢,久久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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