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的私人診室裏,彌漫着一股雪茄的香味。
醫聖不是那麽好見的,小隊來的人過多,最後隻有蘭迪、亨利和病人陳醫生三個人被門房允許,進了診室。
其他人幹脆上街,各自辦自己的事去了。
弗洛伊德隻有五十多歲,這對于一位聖級來說,是相當年輕的,這代表了他超人的天賦。
這位醫聖有着深邃的眼睛,寬闊的腦門,讓蘭迪聯想起蘇甯甯和隻見了一面的賢者列夫.維達多維奇,這應該是智慧之輩的統一長相。
醫聖雖然年紀不是很老,額頭的頭發卻有點稀疏,向後梳得整整齊齊。
嗯,亨利年紀輕得多,發際線似乎也開始危險了,難道這也是成功的醫生必須具備的條件?
陳醫生整齊的黑發和小胡子完全不具有這個特點,看來在醫學上要有所造就似乎很難啊。
西方醫聖和蘭迪記憶中的東方名醫形象完全不同。秋天了,氣溫漸凉。弗洛伊德身穿黑色的厚羊毛西裝,裏面是四個兜的羊毛馬甲。
左上兜裏露出一副眼鏡腿,下兜露出一個懷表的鏈子,挂在扣子上,白襯衫上打着整齊的黑領結,這是一副标準的紳士打扮。
弗洛伊德又燃起一支哈瓦那雪茄,這玩意貴如黃金,他卻是一天到晚不離手的,顯然醫聖的收入相當的高。
醫聖往沙發上靠了靠,眼睛盯住陳醫生,“這位朋友,把你的煩惱跟我說一說吧。”
看,這就是頂級的專業人士,心理學治療的祖宗的修養。人家嘴裏根本就沒有“病人”這個概念,隻有“需要幫助的正常人”。
隔行如隔山,亨利在這方面都不行。亨利開口就說陳醫生“病得不輕”,這實際上會加重病人的自卑感。
陳醫生誠惶誠恐地望着這位醫聖,開始講述他做的奇怪的夢,變成另一個人的事情。
人家有着他夢想裏都達不到的醫學地位,陳醫生相當地配合。
聽完陳醫生的自述,弗洛伊德吐了個煙圈,閉目思考了會兒,睜開眼睛的時候,點點頭。
“你這是典型的雙重人格,這方面我具有非常豐富的治療經驗。不過我需要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确定治療方案,請陪同者退出。”
在助理的引導下,蘭迪和亨利來到旁邊的客廳,臨走的時候,看到弗洛伊德拿出了個帶鏈子的小水晶球,随即門就關上了。
看蘭迪還在不放心地向診室張望,亨利安慰他。
“弗洛伊德開創了利用潛意識治療的先河,是動力心理學、人格心理學和變态心理學方面的頂級專家,治療陳醫生的病非常拿手,他說能治,那就是十拿九穩的。”
蘭迪對亨利滿嘴的術語沒大聽懂,不過聽到了什麽“變态心理學”,陳醫生很變态麽?嗯?好像有點,那就是真的對症了。
“可是我看到醫聖拿着個水晶球,好像要催眠什麽的,怎麽感覺和那些薩滿的做法有點兒像。
我不是不恭敬醫聖,可是這讓我聯想起騙子啊。”
“不,催眠術隻是他還沒有成聖時用的輔助手段,實際上他最擅長的是讓病人自由聯想。蘭迪老大你放心,這病如果他治不了,世界上就沒有人能治了。”
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弗洛伊德推門走了出來,看向亨利。
“病情我都了解了,病我也能治,不過我不想給他治療。”
啊?蘭迪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在催眠中,他表現出了對猶太人極度的反感和怨恨。你們可能不清楚,我就是位猶太人。
我發現他的性格非常極端,我治好了他,給我們猶太人增加了一個敵人,是非常不妥的。”
亨利撓了撓腦袋,“弗洛伊德,我們是朋友,你難道忘了醫者父母心,對患者一視同仁的初心麽?
你不是心理學大師麽?就不能誘導他放棄這種想法?”
“可是他對猶太人的反感并不是病,而是根深蒂固的偏執認知,這并不能因爲我治好了他而改變。”
亨利說服不了醫聖,蘭迪認爲自己并沒有辯才,也說服不了,不過還是盡量努力了下。
“大夫,我更加了解陳醫生一些。他主要是因爲在流浪漢之家受到了歧視,才會變得偏激的。
要是世界上多了個瘋子,不是對社會更加危險?
你治好了他,他能成爲有财産,有尊嚴的正常人,不受到歧視,自然就能慢慢好了,您說對嗎?”
蘭迪真誠的說法反而打動了醫聖,弗洛伊德意外地瞥了眼蘭迪。
“騎士大人是位無私的,爲社會考慮的,憂國憂民的人啊,我這個醫生可不如你了。罷了,我就接了這個病人了。”
一旦想治了,弗洛伊德立刻進入了專家模式。
“針對他的情況,我有兩種治療方案。
一種是利用催眠的方法,讓他徹底忘掉另一個人格的存在。
另一個人格是突然出現的,和他原來的生活完全沒有交集,多半來自宇宙的其他位面。
我的治療方法,相當于殺死了另一個人,這對病人來說,完全恢複了原來的生活,不再受他人的幹擾,應該是不錯的。
另一種方案,是利用我自創的自由聯想治療法,誘導出第二人格,讓兩個人的人生經曆合二爲一。
這樣做的壞處是病人會性格大變,變得親人都不一定認識。好處是能得到第二人格的經驗和技能。
你們選擇那個方案呢?”
亨利揪着自己的頭發,不能決斷。蘭迪卻毫不猶豫,“我認爲我們不能替他決定,應該征求他自己的意見。”
陳醫生醒來後,聽說了兩種選擇,絲毫沒有猶豫,“我選擇第二種。”
亨利提醒他,“那你可就不再是你了啊。”
陳醫生一臉嚴肅,“白博士,你昨天勸我的話,雖然難聽,但我非常認可,我自己的天賦是很有限的。
即使我非常努力,達到目标也很困難。我空有一腔熱血,沒有相應的能力,隻能一輩子悲劇。
那個闖入我頭腦的靈魂,和我有着差不多的經曆,都是被人歧視,遭到挫折,所以我們倆應該很能談得來的。
我們合并成爲一個新人,擁有了我的不屈精神和他的技能,我們兩個人的夢想都能實現。
我願意變成一個全新的人,開始我輝煌的人生。”
陳醫生再一次從診室裏走出來的時候,精神煥發,渾身充滿了幹勁和自信,原來自卑的樣子已經完全不見了,顯然醫聖的治療非常成功。
陳醫生給醫聖鞠了一躬,又給蘭迪和亨利鞠了一躬,右拳放在胸前,“感謝你們的幫助,我如今是一個全新的人了。
我将會按原計劃去三刷維也納醫學院,如果不能考中,我也不會氣餒。
我現在擁有了一身的戰鬥技能,我要去參軍。
我要成爲世界上最強大的人,我要讓世人認可我的能力,我要帶着魔族,讓世界害怕。
哼哼,世界,如果你不能接納我,那麽就準備跪在我面前顫抖吧!”
不用任何的輔助,陳醫生的眼睛自如地變得暗紅,一雙碩大的魔力角噌地就從頭頂蹿了出來。
弗洛伊德、蘭迪和亨利六目相對,都有同樣的心思,“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放出了個大魔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