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他才額頭直冒冷汗的長籲了口氣。
随着三十六根銀針的刺入,小女孩伊伊身上醒目的赤紅之色漸漸地退卻了下去,臉上的神态也逐漸轉爲祥和,到了最後,居然眼睛一閉,趴在床上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傅大師,這次又多虧你出手了,伊伊她,唉……”
中年美婦将自己的那隻胳膊從小女孩漸漸松弛的雙手中掙脫出來,眼含淚花地向那唐裝老者緻謝。
唐裝老者擺了擺手,臉上非但沒有任何功成之後應有的輕松和喜悅,反而滿滿的皆是愧疚和無奈,歎息着說道:“令愛的病情委實太過怪異,老朽也隻能暫時幫她壓制一下她體内的那股邪火,近幾天她發病時的情況愈來愈不容樂觀,隻怕下一次發病的時候,老朽的銀針刺激血脈之法,卻未必能夠奏效了。”
說着連連歎息,竟是一副束手無策,羞愧無地的模樣。
中年美婦的臉色忽然間變得更加蒼白,顫抖着聲音說道:“難……難不成竟連傅大師也沒有辦法了麽?”
傅大師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默默将小女孩伊伊身上的銀針如數拔出後,舉步離開了房間,中年美婦身形劇顫,望着床榻上已經熟睡的小女孩黯然留下了眼淚。
難道……在這世上,竟無人能夠救得了你了麽?
中年美婦不願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撫摸着小女孩的頭,一跤跌坐在床沿邊上,渾身再無任何氣力。
便在此刻,忽聽已經走到門口的傅大師蓦然準過頭來說道:“夫人且稍緩悲恸,天下之大,未必就無人可以救得令愛性命。數日之前,老朽曾在南華城的法器交流會上,遇見過一位言行大異于常人的小哥。
此人雖然年幼,但多半也是一位杏林高手,說不定他有什麽奇妙的法子和藥方能夠救治令愛也尚未可知,雖然他也未必就有良方,但終歸還是一線希望。隻是人海茫茫,要想找到那位小哥,也并非一件易事?”
中年美婦蓦地擡起頭來,臉上閃過一抹激動的潮紅,唐裝老者的這一番話,仿佛讓她在五裏霧中,突然見到了一絲曙光,當下迫不及待地便開口問道:“傅大師隻要告訴我這位小哥的名字和體貌信息,我們就不難找到此人。”
傅大師搖了搖頭,忽然虛閉起了雙眸,仿佛正在竭力回思當初的某個場景,隔了半晌,緩緩說道:“實在是抱憾的很,當時那位小哥正要告知老朽名姓,夫人你卻正巧從一旁過來拉着老朽說話,那位小哥未待說出他的名字,便帶着他的女伴自行離去了。
不過他的那個女伴,老朽卻覺得很是有些眼熟,似乎是現下當紅的一個明星,好像叫林……抱歉,老朽平日裏對這些不大關注,所以一時竟聯想不起她具體叫什麽名字。”
中年美婦眼中适才那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神色瞬時消散無蹤,心中不自禁地湧起了一陣愧疚。
那日在南華之時,自己求醫心切之下,打擾了傅大師和那位神秘年輕人的交流,以緻現在自食其果,實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雖然她是無心的,但終歸是自己犯了錯。
更加要命的是,自己當時隻顧着和傅大師說話,對其周圍的其餘人等,卻是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看上幾下,對傅大師口中所說的奇異年輕人和她的女伴根本就一點也沒有留意。
她苦澀一笑,投給傅大師一個抱歉的眼神,心中卻是在想,如果當初自己看到那個女明星的話,或許正巧可以認出她是哪位,如此一來,再次查找起那個奇異年輕人的時候就容易多了,以她的身份,要聯系一個明星根本就算不得什麽難事。
一時之間,傅大師與這中年美婦相對無言,頗感彷徨無策。
便在此時,突聽門外腳步聲響,一個十六七歲的美麗少女從傅大師身邊穿過,蓮步款款地走進了卧室,脆聲說道:“媽,傅大師,我們要想找出那個女明星是誰一點不難,待會我在電腦上将現下所有女明星的頭像全部都調出來,讓傅大師一個一個的辨認。”
傅大師和那中年美婦眼眸同時一亮,心中既感喜慰,又覺得略有幾分慚愧,這麽簡單的辦法他們兩個之前居然誰都沒有想到,實在是關心則亂了。
計議初定之後,三人立刻就開始行動起來。
半個小時後,傅大師盯着電腦屏幕上的一個美女圖片來來回回地打量了許久,忽然眼睛一亮,撫掌說道:“對,就是她。當初陪在那年輕人身邊的,就是這位姑娘,那天她也是穿着這件漂亮的連衣裙。”
坐在靠椅上,單手握着鼠标的小美女隻覺自己的頭上頓時冒出無數道黑線,敢情這位在華夏醫學界德高望重的傅大師,居然是通過衣服來辨認一個女人的?
不過傅大師既然已經認出了這個美女明星,她心裏也很是高興,欣然說道:“傅大師,她是林詩曼啊,很有名的,你不會真的連她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吧?你也太out了……嘻嘻。”
說到這裏,忽然覺得這樣調侃一個比自己爺爺年齡還大的老人有些不妥,急忙回過頭調皮地嬌笑兩聲,這才繼續說道:“傅大師,你确定當時跟在那個年輕人身邊的女伴,就是這位林詩曼小姐麽?”
傅大師淡淡一笑,并沒有在意對方的調侃,伸手摸了摸颔下幾縷花白的胡子,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老朽不會認錯的,就是這位姑娘,思思,隻要能聯系上此人,或許我們不難順勢找到那個奇異的年輕人。”
“沒問題,我這就讓小姨幫忙聯系林詩曼。”
這名叫作思思的小美女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扭着她纖細的蜂腰走到窗台邊,取出手機,随即撥通了一個熟悉的号碼,心中卻很是八卦的在想,沒聽說林詩曼和誰傳出绯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