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帝眼睛一亮,“你且說說看。”
“臣懇求陛下能夠賞賜兩份恩榮給臣的女兒和外孫女!”葉大将軍拱手道。
“哦?”東臨帝挑了挑眉,“不知葉愛卿所指的兩個恩榮是何意思?”
“回禀陛下,臣的外孫女葉昭言即将及笄,待臣與她辨明心意,便會前來求一份恩榮。還望陛下能夠成全!”葉大将軍恭敬地說道。
東臨帝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朕便應允你的請求,待你葉家擇得良婿,親自給葉昭言賜婚。”
“多謝陛下!”葉大将軍抱拳行禮,“至于臣的女兒葉扶歸,臣鬥膽,問陛下可否允諾給老臣的女兒一份封诰?老臣膝下隻得這一個女兒,如果她能夠得到陛下的一封诰命,那便是天大的恩澤!”
“将軍。”一直靜默飲酒的卿王突然開口,“葉扶歸乃是薛大人的正妻,所封品階應當由薛大人的官階高低決定!”
聽到薛大人三字,葉大将軍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機,不過很快他便壓制了下去,他淡淡一笑,拱手道:“多謝王爺關心葉家家事,此事還請陛下定奪!”
“天祿王朝未曾有封賞嫁女品階的先例。”卿王并不在意,依舊反駁道。
東臨帝聞言,沉思片刻道:“朕倒是有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的嘴角微彎,含着幾分深意,“愛卿,你久在邊外,對錦都的形勢不能全然了解,前些時日南下赈災,薛大人爲了赈濟災民,勞心費力。”
他目光投向身邊的一名宦官,那宦官會意,連忙上前,呈上打開的卷宗,将薛懷澹的政績展示給衆人看。
隻見卷宗上寥寥數筆,記載了南下一路的日程,薛懷澹竟有一半的時候都在各地奔走。
“朕已經準許薛大人升官加爵,爲葉家軍增添軍功。朕知道薛大人是愛卿的贅婿,不願虧待他,準許薛大人升官爲從三品太仆寺卿,封其妻葉扶歸爲淑人,你看怎樣?”
聽到這話,葉大将軍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他的身子微微發顫,似是因爲激動。
他萬萬沒有料到,薛懷澹竟會被封賞,成爲從三品太仆寺卿,這樣的待遇就連他當初最得意的門生也沒有享受過。
更重要的是,将女兒的尊榮與那狼子野心的贅婿綁在一起,居心可想而知。
就在他心中掀起風暴的時候,有人在他背後拍了一記,卿王的聲音傳入耳朵:“将軍莫不是高興地忘了謝恩?”
葉大将軍轉頭,對上卿王略顯狡黠的目光,隻見對方溫文爾雅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這是陛下的恩賜,将軍隻管收下,不必擔憂!”
葉大将軍瞬間反應過來,收斂情緒,面色平靜地拱手謝道,“多謝陛下!”
隻是,他眼底的寒芒卻越發濃厚,“陛下恩典,臣萬分感謝!葉某代表葉家軍謝過陛下!”
東臨帝滿意的點了點頭,擺手道:“你是葉家的元老,朕理應照顧你的親眷。朕也希望你能夠爲朕征戰四方,讓我天祿朝的疆域變得更加遼闊!”
聽到征戰四方四個字,葉大将軍的臉色變幻了幾秒,最終恢複了平靜,“臣定不辱使命!“
“哈哈哈!愛卿果然痛快!”東臨帝大笑出聲,他伸手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本次大捷,除了應有的封賞,朕還賞黃金萬兩,白銀千兩,珠寶千斛,絲綢絹布千匹,良駒百匹!”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頓了頓,“另有大府邸一座,贈葉愛卿的獨女與薛大人共住。”
聽到這裏,葉大将軍的心跳不禁漏掉半拍,“陛下,臣與女兒感情極好,臣自當舍不得她在外居住。況且,扶歸自小便長在葉府,如今讓她搬出去住,她一定不習慣。”
葉大将軍拒絕的态度十分幹脆,完全出乎東臨帝的意料,不過很快東臨帝又反應過來,“葉愛卿多慮了,新宅邸距離葉府不過三條街市,屆時,葉愛卿的女兒想回葉府,不過挪挪腳的事情。”
卿王上前遞上一杯酒,“陛下如此寵信将軍,将軍應該感到慶幸才對!”
葉大将軍擡頭,對上卿王滿含笑意的眼眸,眼中劃過冷冽的光。
他拱手的姿勢紋絲不動,似乎一點也不買卿王的賬。
“愛卿,薛大人是你的女婿,他的處境關乎你女兒的體面,你應該替薛大人着想才是!”東臨帝雙眸一眯,語氣有些威懾的意味。
感受到話中的威脅,葉大将軍的面色恢複了平靜,接過酒樽,隻是他握着酒壺的手指已經因爲用力而泛白,“臣明白了,臣謝過陛下的美意!隻是此事太過倉促,還望陛下準許扶歸在葉府小住一月,讓老臣暫享天倫之樂。”
說罷,他微微垂眸拱手,心裏已經開始暗暗盤算起來。
東臨帝沒有察覺到異常,他笑呵呵地道:“這是自然,愛卿不必擔心,你與你的女婿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絕不會虧待你們的!”
葉大将軍微微颔首,沒有再多說什麽,他的心底卻已經翻騰起驚濤駭浪。
待葉大将軍帶着他的親兵離開皇宮後,卿王轉過身,望着他離開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神色。
他的目光落到東臨帝的身上,輕笑出聲,“陛下,您的計策真是太厲害了,隻是這樣一來,豈不是将那薛懷澹推上了風口浪尖?”
“他是他的女婿,又能被如何?”東臨帝渾然不在乎道。
“您說,将軍會不會惱羞成怒?”卿王嘴角勾勒出一抹戲谑的弧度,目光中隐約透出一抹期盼之色。
東臨帝瞥了他一眼,“葉家軍的實力雖然強悍,但是比起朕手中的禁衛軍,還不能以少勝多。那老家夥雖然忠君愛國,卻心竅狹隘,不懂進退,朕可是花費了不少心血,才讓他答應幫助朕攻打南楚!如今功高蓋世,賞無可賞,日後更不可能真心爲朕辦事。他手中的兵權這樣擱置,豈不是暴殄天物,也是時候找個機會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