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廳聚滿了葉府衆人,就連院子裏也擠滿了下人。
薛老夫人坐在上首,撫着額頭有些頭痛。
葉扶歸站在門口,一臉擔憂,時不時用懷疑的目光看向那僧人。
而琴夫人和幾個小輩則坐在老夫人的旁邊,面露焦急之色。
其餘人等見那僧人押着一位衣衫淩亂的男子在此,紛紛投去詫異的目光。
薛芷煙悄悄地躲在人群中,看着廳内的狀況,心中暗暗吃驚,她本以爲隻需當着老夫人的面說出那些話即可,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人在。
“老夫人,這披風可是葉大小姐身上的,您可别做睜眼瞎不認了!”
那人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
薛老夫人一向高傲,如今卻被隐寺的僧人當衆羞辱,臉面完全挂不住了,恨不得叫下人上前去扇那個僧人幾巴掌。
偏生葉府衆人就在門外,若是她讓人動手打了這個男人,肯定會被人抓住機會,大肆宣揚此事。
她隻好強忍着心頭的怒火,對着那名僧人厲喝道:“空口無憑,豈容你在此放肆!“
“我親眼看到大小姐和一名男子在廂房之内……”
僧人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的臉瞬間腫了起來,嘴角鮮血直流,臉頰上浮現五個紅紅的手指印。
竟是葉扶歸的貼身婢女惜雲下的手。
葉扶歸生氣地走上前,指着僧人的鼻子道:“混賬,我女兒的爲人我最清楚!”
那僧人捂着臉頰,不敢置信地看着葉扶歸,顫聲問道:“你你.你們憑什麽打我?”
“閉嘴!”葉扶歸冷喝一聲,“你再污蔑我女兒,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薛老夫見狀,揉了揉眉心道:“扶歸,你先冷靜一下。”
她轉頭對一旁的琴夫人道:“素心,這件披風怎麽回事?”
衆人的目光瞬間落在地上的淺紅色織錦披風上。
琴夫人連忙跪倒在地,惶恐道:“老夫人,妾身冤枉!”
薛老夫人皺眉道:“聽說這件披風是你替昭言做的?”
琴夫人淚流滿面,她哭訴道:“老夫人,妾身怎敢冒犯大小姐!隻是妾身擔憂大小姐身體,這才命丫鬟趕緊将衣裳拿來讓大小姐換上,沒想到,卻被那人給誣賴成大小姐與人……”
琴夫人說着,掩面哭泣起來。
“祖母,這披風分明就是提前幾個月給昭言做的,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
葉昭辰連忙上前勸慰道。
琴夫人擦了擦淚水,委屈地看了葉昭辰一眼,随後又繼續對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妾身真的不知情,妾身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夠了,你别說了!”
葉扶歸氣得渾身發抖,“昭言從小乖巧懂禮,不管什麽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的,何曾會把自己的貼身之物丢給有心之人算計?這披風分明就是有人栽贓陷害,你卻說這是昭言與人私通留下的證物,真是可笑至極!”
琴夫人被葉扶歸說的啞口無言,她沒想到葉扶歸爲了維護葉昭言,竟然如此不客氣,心中更加難堪。
她的視線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看到院子裏的薛芷煙之後,眼睛頓時一亮,仿佛抓到了救星般,快步朝她走去。
她對着薛芷煙擦淚道:“芷煙啊,你怎麽不早點過來?你若是晚來一步,隻怕我就被這些人給污蔑了。”
薛芷煙心中暗罵一聲,面上卻裝作惶恐不安的樣子,連忙虛扶了她一把,勉強笑道:“夫人小心腳下。”
琴夫人連忙挽住薛芷煙,邊拉着她往門内走,邊柔聲道:“你這孩子,目睹了昭言遭遇那事,一定吓壞了吧。“
琴夫人的演技不錯,就連薛芷煙自己都覺得佩服。
待薛芷煙緩緩走近房門,一眼便看見屋内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僧人旁邊被捆綁住的男子。
她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那些令她不敢想的羞辱畫面頃刻間浮現在腦海。
她隻覺得胸腔中一陣翻滾,仿佛有一股熱氣沖進喉嚨,她連忙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穩了穩心神,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衆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薛芷煙隻覺得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不禁冷汗直冒,嘴唇蠕動着想說什麽,又不敢說出口。
地上那男人仿佛有感應似的也擡起頭看向她。
當那雙漆黑的眸子撞入她的視野中,她渾身猛地一抖,一種難掩的驚慌襲上心頭,她的呼吸頓時緊促起來。
四目相對,那男子的眼睛裏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見。
薛芷煙慌忙移開目光,低垂下頭,不敢再多看那男子一眼。
薛幼菱看見她進來,急忙走了過去,關切地問道:“芷煙,一天沒看見你了,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薛芷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低垂着眼簾。
“你的臉色怎麽會這麽難看?可是哪裏不舒服?”葉扶歸察覺到薛芷煙的不妥,不禁問道。
薛芷煙勉強笑了笑,緊張道:“我沒有哪裏不舒服……”
見到她的異狀,衆人都有了不同的揣測。
“芷煙,我聽聞你今日一直陪在昭言身邊,不如就讓你出來說說這件事情吧,也好爲昭言洗脫罪名。”
薛老夫人的聲音雖然不重,但是語調卻不慢,一字一頓地落入衆人耳中,讓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紛紛,将視線轉移到了薛芷煙的身上。
薛芷煙微微一愣,沒想到老夫人會把這燙手山芋扔到她的手裏,她不由得在心裏哀歎一聲。
琴夫人見到老夫人開口說話,連忙趁熱打鐵,說道:“是啊,芷煙,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如讓你說說,也爲昭言洗脫嫌疑,免得大家心中猜測。”
薛芷煙心中暗罵琴夫人狡猾無恥,表面上依舊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葉扶歸看着薛芷煙道:“芷煙,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說,希望你能給昭言一個公道!”
她的目光充滿了信任和溫柔。
薛芷煙看向衆人,眼底滿是愧疚,哽咽道:“這件事情我”
她咬牙猶豫了片刻,低聲道:“我實在不敢妄言”
薛芷煙擡起頭,看向薛老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