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下,屍首遍地,鮮血浸染。
南燕士兵死傷慘重,天祿将士也受傷衆多。
若是屠城,其慘烈不可想象。
“葉将軍莫不是不肯退兵?”張擒冷不定開口。
他一身盔甲,手持長刀,騎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的審視着葉家軍。
“張将軍,且慢!“葉昭言策馬向前,“借一步說話。”
當着兩軍一衆将士的面,這位年輕的葉家少将,竟然隻身行至南燕軍隊面前,停在距離張擒三丈遠的空地。
“你”張擒驚異于眼前人的膽色。
見他無動于衷,葉昭言也不催促。
張擒冷哼一聲,才慢吞吞地策馬而來,“葉将軍若想耍花招,我隻能親自下令,讓他們送城内百姓上西天了!”
“與将軍做個交易如何?”葉昭言淡然笑道:“葉某并未有意攻破臨興城,隻是軍令在身,若此行退兵,恐有辱葉家名聲,隻怕卿王怪罪下來,葉家也吃罪不起,還會被天下人恥笑!”
“哦?“張擒眯了眯眼睛,故意大聲道:“葉将軍,你不會想用百姓性命,來做戰事不利的借口吧?如此,你可真夠卑鄙無恥的啊!”
他話音落,四周靠得近些的南燕士兵頓時哄堂大笑。
葉昭言搖了搖頭:“非也,我并未有投降之意。”
“葉将軍,你這是什麽意思?”張擒警惕起來。
“張将軍,人多口雜.”葉昭言驅馬湊近道,“不若你在城門前做戲不敵,讓我帶兩千兵馬佯攻入城,屆時,将軍鎖閉城門,令城内五千兵馬困我爲質,待卿王解救,如何?”
張擒收起笑意,臉上露出遲疑的神情:“此話當真?”
“自然。”葉昭言點點頭:“我隻帶了二千兵馬攻城,隻要将軍放下城門,讓葉某攻入城中,以多對少,必定萬無一失。”
張擒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成交!”
張擒雖是個武夫,卻也懂得審時度勢。
如若将葉昭言困在臨興城,不管他如何詭計多端,也難以扭轉頹勢。
反之,将葉家後人與那群天祿人放任城外,則變數無窮,勝負難料。
“将軍英明,不枉葉某苦心一場。”
說完,葉昭言策馬當先,聲震城門“衆軍聽令,攻城!”
兩千天祿軍士兵聞聲而動,朝着臨興城殺去。
已經被恨挫士氣的南燕人早就不堪重負,加之張擒有意放水,很快便讓葉家軍突破了防線。
遠遠看着那領軍而入的英姿,張擒心中暗暗佩服此人。
這少年不愧爲葉家子孫,智勇非凡。
若是換做旁人,絕不敢輕易攻城,更别提以身犯險,将自己置身險境。
可這人偏偏就做了。
張擒心中隐隐覺得哪裏不妥,可一時間卻又說不出。
“将軍!”一個南燕兵慌忙跑過來,跪倒在地,“北部斥候探到天祿軍的痕迹!”
“北部?”張擒眉頭一蹙,想起那葉家子孫的話,“是卿王的軍隊?竟這樣快”
斥候搖搖頭:“末将并未看到軍旗,不過沿途紮營的痕迹是天祿人無異”
“原來如此。”張擒臉色陰沉下來,“看來那葉家子弟沒有說謊,幸好我沒有貿然拒絕他的請求,否則,恐怖如今劣勢難扭!”
“張将軍,現在該怎麽辦?”他身側的李副将上前問道,語氣轉而小心翼翼,“那葉家少将所言,當真可信?”
“你的疑慮不無道理,隻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張擒沉默片刻,擺擺手,“葉家人既然敢提出這種交易,必然與卿王不對付,否則他不會提出。”
“我現下擔憂的,卻是另一樁事。卿王此人,太過心狠手辣,也不知投鼠忌器管用否.”他歎息一聲,“你去傳令給城裏,讓副将們逼天祿人收攏兵器,棄械投降,迅速将兩千人收服!”
葉昭言在城内逡巡,不多的時間,已經探明路線,摸清大半城内守軍的位置。
等到張擒的軍令壓下來,她才面露不虞,擔憂道:“張将軍要将葉家軍整軍收編.這樣龐大的隊伍離了主帥要如何驅使得當?”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李副将毫不掩飾,“将軍已經下令将葉家軍拆解入我軍管束,便沒有驅使不得一說。”
“敢問副将,天祿将士如何能立時習慣南燕的作戰策略?”
“胡攪蠻纏!”李副将失去耐性,“葉将軍若是不肯交出葉家軍,便将自己的腦袋交出來挂在城牆上吧!”
“你!”葉昭言咬牙切齒,壓抑住怒意,“閣下有所不知,葉家軍擅長小隊聯手作戰,隊内各有分工協作,如此拆解,如何能發揮出他們的過人之處?我葉某也并非不講理之人,若要收編,至少得五人一隊,配合默契,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葉家少将,如今你困在此處,有什麽資格談條件?”李副将面露怒容,“還是那句話!要麽讓葉家軍被我南燕軍隊收編,要麽葉将軍自刎謝罪!”
葉昭言不爲所動,面色堅毅地朗聲道:“即便葉某身隕,若無軍令,葉家軍誓死不降!”
此話一出,她身後不遠的葉家衆軍都不約而同地微微擡起了頭,氣勢森冷異常,無聲的凝重,昭示着他們的決心。
“好你個葉家人!”李副将怒不可遏,卻一點辦法都無,“都自身難保了,偏的如此強橫!”
說話間,一陣号角聲響起。
這是前方戰況有變的訊号。
李副将一揮手,狠了狠心,厲喝道:“按照他說的,将葉家軍收編!”
“遵命!”幾名副将齊聲應諾。
城外,張擒在城樓上眺望遠方,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報!天祿軍正在來襲的路上,人數過萬,請将軍定奪!”斥候飛奔而來,低聲禀報道。
“還有多久?”張擒神情不變,手指卻緊了緊,令手中的紙條也皺了起來。
“将軍.”斥候面色如土,“約半個時辰抵達”
“送信給卿王,葉家兵馬,已經被南燕收服,葉家少将,在我們手上!”
五裏外,裝備精良的大軍正全速趕來,被精銳軍衆星拱月的,是一輛用料上乘的墨色馬車。
如馬車的外表一般,裏面坐着矜貴之人,天祿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半個時辰後,一隻帶血的信鴿和着托盤被送進了馬車内。
“生擒?”男人驚疑,片刻後,才歎息,聲音像是惱怒又像是失望,“女人總是這樣無用,死不足惜,倒是那葉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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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