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微微地搖了搖頭,唇角扯出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朝着月瑤公主點了點頭,朱唇微啓,聲音清淡宛如一陣清風似的,“如果你死在這裏的話,我也說不清楚,我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我自己。”
杜蕊說完了之後,便踱步朝着房門口走了過去。
月瑤公主用雙手撐起了虛弱的身體,看着杜蕊走到了房門口是,擡手推開了她寝宮的大門,月瑤公主抿了抿雙唇,氣若遊絲地說道:“杜蕊,你等等。”
杜蕊駐足,側目看向了從床榻上走下來的月瑤公主,杜蕊微微地蹙了蹙眉,凝視朝着自己走過來的月瑤公主,淡淡地問道:“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月瑤公主搖了搖頭,她用力地抿了抿雙唇,沉吟了良久之後,方才緩緩地開了口,聲音低沉地說道:“你最好小心點二皇兄,他并不像是表面上那麽簡單。”
紫炎?!
杜蕊眉心微微地一蹙,月瑤公主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到底是爲了什麽?是想要告訴自己,紫炎想要對付自己嗎?
像是紫炎這種蠢如鹿豕之人,又能夠出什麽幺蛾子呢。
月瑤公主看着杜蕊蹙起了眉頭,她垂下了長長的睫毛,微微地搖了搖頭,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輕聲地說道:“我就隻能夠告訴你這麽多了。”
說罷,月瑤公主扯了扯裙幅,緩緩地轉過了身子,踉踉跄跄地朝着繡床的方向走了過去。
杜蕊微微地眯了眯雙眼,将目光從月瑤公主的身上扯了回來,她仔細地想着月瑤公主剛剛所說的話,可是,杜蕊卻怎麽也沒有想明白,月瑤公主爲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吱嘎。”
杜蕊轉過了身子,擡起了瑩白的纖手,推開了月瑤公主寝宮的大門,舉步跨過了門檻,剛剛掩上了月瑤公主寝宮的朱門,身後便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杜蕊回過了身,正瞧見了琅邪一臉緊張地望着自己,杜蕊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清風一定是将事情托大了,瞧瞧你,跑的滿頭是汗的。”
說着,杜蕊卷起了手中的帕子,輕輕地拭了拭琅邪額頭之上的冷汗,唇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
琅邪一把握住了杜蕊的手,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那雙狹長的鳳眼之中,充滿了責備之色,“剛剛都是我大意了,竟讓你陷入了危險之中……”
“呵呵。”杜蕊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我又沒有怎麽樣,你瞧瞧你。”
一旁的紫楓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瞧着杜蕊和琅邪郎情妾意的模樣,他的眸光閃過了意思妒忌之色,良久之後,紫楓踱步走到了杜蕊的身前,一臉歉意地對杜蕊說道:“也是本宮大意了,卻沒有想到……”
杜蕊擡起了手來,直接打斷了紫楓的話,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月瑤公主也是身不由己,她也并沒有傷害到了。”
杜蕊說到了這裏,微微地眯了眯雙眼,她的心中并不記恨月瑤公主,而是那個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杜宓,她很想要看看,當自己再次出現在杜宓的眼前的時候,杜宓的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淡淡地笑了笑,杜蕊擡起了睫眸,看向了紫楓,莞爾一笑,輕聲地說道:“事關重大,還勞煩太子殿下,将此事轉告給皇上。”
紫楓點了點頭,将目光落在了月瑤公主寝宮的朱門上,他垂下了雙眸,微微地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月瑤做的。”
杜蕊擡頭看了看天,淡淡地說道:“時間不早了,我想要回去了。”
琅邪拉起了杜蕊的手,感覺觸及在掌心之中的手,像是一塊冰涼的玉,琅邪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沉吟了半晌,方才緩緩地開了口,對杜蕊問道:“可是剛剛爲了救助月瑤公主傷了自己?”
杜蕊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淺薄的笑,搖了搖頭,卻并沒有多說什麽。
一直到,杜蕊、琅邪和清風離開了皇宮,上了馬車的那一刹,杜蕊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似的,身子一軟,便栽倒在了琅邪的懷中。
頓時,琅邪的面色一變,在杜蕊的手腕上搭了個脈,知道了杜蕊隻不過是太過勞累,才會導緻暈倒,方才送了一口氣。
馬車疾馳,半個時辰之後,停在了尚書府的門外,琅邪抱着杜蕊從馬車之中走了出來,因爲杜蕊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染紅了杜蕊手腕上裹着的布。
杜宓站在尚書府的朱門口,不遠處的一顆樹後,瞧着杜蕊是被琅邪抱着回到了尚書府的,而且,在杜蕊的手腕上,還有鮮血在低落下來,她微微地挑了一下眉,一雙雲眸之中閃過了意思凜然的寒意。
“哼!”杜宓的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冷哼,緩緩地擡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雲髻之上的簪花,扭動着水蛇般纖細的腰肢,聘聘袅袅地朝着牡丹閣的方向走了過去。
“啪……”
杜宓才剛剛走到了房門口,耳畔倏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響,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撩開了珠簾,舉步走進了房中,正瞧見了杜陽将房中的最後一面銅鏡摔在了地上。
杜宓邁着小碎步子,走到了杜陽的身前,眸光冰冷宛如寒風一般,刮過了房中跪了一地的下人們,冷聲冷氣呵斥道:“你們是不是嫌自己的腦袋太安生了,都不怕死是不是!”
說着,她踱步走到了一個丫頭的身前,一把捏住了丫頭的雙頰,冷聲又道:“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爲何房中會送來這麽多的銅鏡?!”
丫頭顫顫巍巍地擡起了頭,雙瞳在眼眶之中猛然瑟縮着,“回、回二小姐的話,這些銅鏡是大小姐命身邊的莫凝姑娘派人送來的,奴們也不好……”
“啪!”
丫頭的話還沒有說完,杜宓擡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丫頭的臉上。
她陰沉着的一張臉,仿佛像是籠罩了一層陰霾似的,微微地眯了眯雙眼,怒喝了一聲,道:“還不趕緊将這些銅鏡都給我弄出去!”
“二小姐,這些銅鏡都是我家小姐吩咐送來的,說是給杜陽少爺裝飾房,您這麽做隻怕不大好吧!”
杜宓的話音剛剛落下,莫凝舉步走進了房中,一字一頓,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