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外,杜宓正瞧見了杜蕊站在落雪閣的院落之中,她臉上的笑容,宛如盛開在春風之中的花兒似的,頓時,杜宓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好似籠了一沉寒霜似的,她眉心緊皺,森寒的雙眸,宛如一把銳利的鋼刀似的,惡狠狠地朝着杜蕊刮了過去。
“你現在應該很高興了吧?!”在杜宓走到了杜蕊的身邊之時,她陰沉着一張臉,染着嫣紅唇脂的雙唇微啓,聲音清冷如寒風。
“呵呵。”杜蕊哂笑,擡手輕撫雲髻之上的簪花,她的雙眸之中潋過了一絲狡黠之色,身子微微向前傾,湊到了杜宓的耳畔,壓低了聲音說:“二妹妹,你這是說的哪裏的話,你們對我做的事情,我皆曆曆在目,這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禮物而已,稍後還有得是大禮等着送給我的好妹妹呢。”
杜蕊說着,緩緩地擡起了睫眸,眸光落在了杜宓高挽的美人髻上那顆在夜晚之中閃着灼灼華光的朱钗, 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淡淡地說道:“二妹妹的簪花好生的漂亮。”
杜宓擡手,輕撫簪花似乎生怕是讓杜蕊看中了自己的簪花,會将其占爲己有似的。
“呵!”杜蕊冷笑,眸光之中充滿了揶揄之色,端是一眼,杜蕊便瞧出了杜宓的心思,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哂笑着說道:“瞧着二妹妹好生地珍惜這支發簪,想來,一定是一個有心人所贈喽。”
女人都喜歡珠寶首飾,杜宓自然也是極爲喜愛的,房中的金玉收拾數不勝數,而今天晚上事發突然,旁的物件兒又不讓她帶走,隻有這麽一件今兒一早紫炎派人送來的珠花,她愛不釋手地帶在了美人髻上珍惜的很。
“大姐姐不會讓我脫簪吧?!”杜宓凝眉,聲音變得極爲清冷。
“呵。”杜蕊冷笑,朱唇微啓,淡淡地說道:“怎麽會呢,自古女子頭上的青絲便代表着女子的向上人頭,發髻又如女子的顔面,我怎麽會剝了二妹妹的顔面呢。”
說着,杜蕊便蓮步輕移,娉娉袅袅地朝着落雪閣中走去。
杜蕊倏然駐足,她側目看向了身後剛剛邁步的杜宓,唇邊掀起了一抹冷笑,朱唇微啓,冷然道:“哦對了,想來,二妹妹也應該知道了,雨花閣中走水一事,我便允了你去看望杜陽,不過,二姨娘嘛……”
“你把母親如何了?!”杜宓聽聞了杜蕊的話之後,猛然地瞪大了一雙眸子,她一雙墨玉般的瞳仁,在眼眶之中猛然一縮,聲音顫抖道。
“呵呵。”杜蕊冷笑,她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之中顯得格外的突兀,“二姨娘剛剛受了刺激,想來這會子的功夫,應該是下人送回了牡丹閣之中,我已經派了藥方的宋管事去給二姨娘瞧病了,想來,二妹妹也應該可以安心的去飛花閣了。”
“大姐姐不會連讓我去看看母親都準吧?!”杜宓的臉色難看,一雙瞳眸之中閃過了一絲凜然之色,口中的銀牙緊咬,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晶瑩的水色,欣長的睫毛微微地一顫,兩行清淚順着她的雙頰滾落了下來。
杜宓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硬生生地扼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來。
杜蕊看着杜宓臉上的身親,心中冷笑了一聲,冷冷地說道:“我正有此意,剛剛二姨娘連我都不認識了,還喊打喊殺的,隻怕二妹妹若是去了也會如此,我奉勸二妹妹還是不要去的好。”
杜宓擡手試了試眼角之上的淚水,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冷聲冷氣地說道:“大姐姐做的還真絕啊!”
“這才哪到哪啊,我這些可都是跟你們學的。”杜蕊的臉上冷笑更甚,輕歎了一口氣,莞爾道:“不過二妹妹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畢竟,那麽一張我見猶憐的小臉,任由着也不會去毀了它!!”
杜宓聞言,心頭猛然一顫,她愛惜自己的容顔,就如同珍愛她的性命,杜蕊的言下之意,若是自己不從的話,她就會毀了她的容顔,那麽她還哪有前程,要怎麽飛上枝頭成鳳成凰。
杜宓深深地吞了一口口水,緊攥的雙手更加地用力了起來,泛白的指節被杜宓捏地咔咔作響。
沉吟了良久之後,杜宓朝着杜蕊欠身一福,垂下了欣長的睫眸,聲音極爲低沉地說道:“杜宓知道了,一定會按照大姐姐的吩咐行事的。”
“呵呵。”杜蕊清淺一笑,擡手輕撫雲髻之上的簪花,莞爾道:“二妹妹識時務者爲俊傑,我還真是佩服二妹妹。”
說完了之後,杜蕊側目看向了跟在了身後的莫凝,朱唇微啓,吩咐道:“更深露重的,莫要讓二小姐遇見了什麽意外可就不好了,你還是送二小姐去飛花閣吧,切記,一定要看着二小姐進了三小姐的房,才可以回來。”
莫凝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眸光朝着杜宓瞟了過去,須臾,莫凝朝着杜蕊福了福身子,莞爾淺笑,淡淡地說道:“是,奴婢一定會按照小姐的吩咐,将二小姐送進飛花閣。”
杜蕊颔了颔首,折纖腰以微步,娉娉袅袅地朝着落雪閣中走去,站在了房門口,杜蕊看見了一臉陰郁的杜宓,一瞬不瞬地睨視着自個兒,哂笑了一聲,道:“房間之中的擺設,我都不喜歡,全都給我扔出尚書府之中,這樣的破爛,隻配城角下頭的乞丐。”
“小姐。”站在杜宓身邊的白雪,瞧見了杜宓的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順着雙頰簌簌而下,待杜宓舉步上前之時,白雪一把拉住了杜宓的衣袂。
杜宓側目,看向了身側的白雪,隻瞧見,白雪朝着杜宓微微地搖了搖頭。
杜宓沉吟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氣,一揮衣袖,便離開了落雪閣之中。
小唐瞧着杜蕊,連連羞辱了杜宓,卻又不敢多言,朝着杜蕊躬身一禮,問道:“大小姐,房中的這些物件兒,當真都要扔嗎?!”
“呵!”杜蕊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自然是都要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