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走水了,雨花閣走水了……”
如此漆黑如墨一般的夜,寂靜的針落可聞,一陣陣的驚呼聲,注定了尚書府今兒晚上的不太平。
很快的,牡丹閣之中剛剛睡下了孫氏,猛然睜開了雙眸,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哈哈哈……”
孫氏的大笑,讓一旁侍夜的佩月猛地縮了一記哆嗦,須臾,她聽見了門外陣陣的高呼的聲音,面色倏然一喜歡,“夫人,雨花閣走水了!!”
“哈哈!”孫氏大笑,擡手攏了攏青絲,微微地眯了眯雙眸,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冷哼,冷聲冷氣地說道:“哼!老頭爺都看不過了,才會讓雨花閣走水,這回我倒是要去瞧瞧,他是如何被燒死的。”
孫氏穿上了繡鞋,盈盈地站了起來,臉上噙着一抹邪魅的冷笑,淡淡地說:“給本夫人更衣。”
“是。”瞧着孫氏面前笑容,佩月也很是開心,從衣櫃之中拿出了一件蜀錦的華服,呈在了孫氏的面前,莞爾道:“夫人,您瞧瞧,這件紅色的衣裳符不符合今兒晚上的氣氛。”
孫氏冷笑了一聲,眉梢一挑,颔了颔首,道:“還是你懂本夫人的心思。”
“這樣火紅的衣裳,在陪上燒的火紅的雨花閣,還真是妙極了。”孫氏一邊穿着衣裳,一邊陰陽怪氣地說着。
雨花閣。
沖天的火光,将夜晚映襯如同白晝一般,杜蕊端坐在院子當中,也并沒有命人澆水滅火,就這樣靜靜地看着自己的房間燃燒着。
莫凝和福佳已經将房間之中的物件都搬了出來,莫凝盤點,福佳記錄,兩人倒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莫凝朝着杜蕊欠身一福,恭敬地說道:“小姐,您房中的重要物件兒一樣不少。”
“那就好,都搬去西暖閣吧。”杜蕊輕輕地揮了揮手,扯了扯裙幅,盈盈地站了起來。
她一雙清亮的眸子,似是被火光映的有些發紅,灼灼的眸光,堪比這灼灼的火焰,她将眸光落在了房門口,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看着福佳和莫凝将重要的物件兒都搬進了西暖閣當中,她緩緩地擡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雲髻之上簪花的流蘇。
想來,這會子的功夫,尚書府之中,應該人人都已經知道雨花閣走水了,想象着待會兒孫氏臉上的表情,杜蕊唇邊之上的笑容,宛如一朵充滿了魅惑的罂粟花苞,漸漸地舒展開了花瓣。
遠遠的,杜蕊瞧見了一襲火一般豔紅蜀錦華服的孫氏,一手搖扇,一手搭在了佩月的手背上,扭動着纖細的腰肢,朝着雨花閣的方向走了過來。
“呵呵!”杜蕊冷笑,深琥珀色的雙瞳之中,泛起了一抹揶揄之色,想着,孫氏定然一會自己困在火場當中,她才會換上了這麽一件符合氣氛的衣裳。
好啊!既然她想要看熱鬧,就讓她好好地欣賞一番。
須臾,孫氏帶着一群丫鬟、婆子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雨花閣的朱門外,孫氏擡起了睫眸,雙眸彎成了弦月狀,擡手輕撫雲髻,哂笑了一聲,側目看向了身邊的佩月,陰陽怪氣地說:“瞧瞧,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才會送上了這麽一場美麗的煙火。”
“夫人您說得極是。”佩月一臉谄媚地附和着孫氏。
“這是怎麽回事!?”
孫氏才剛剛來到了雨花閣外,杜尚書便帶着身邊的小斯緊随而來,一瞧見了雨花閣汩汩地升騰着濃煙,杜尚書的面色倏然一變,瞪大了一雙眸子,墨染般的雙瞳,在眼眶之中瑟縮着。
雨花閣之中現在住着的人可不知杜蕊一個,還有兩名貴人也在雨花閣之中,倘若,他們有什麽事情的話,他有多少的腦袋也是不夠砍的。
杜尚書的面色焦急,立馬吩咐身邊的下人,“都怵在這兒幹什麽,還不趕緊滅火!!”
得了杜尚書的命令,孫氏身後的丫鬟、婆子們也不好不動彈,急急忙忙地開始動起了手來。
可還沒等她們走進雨花閣的時候,杜蕊便邁着蓮步,婀娜聘婷地從雨花閣當中走了出來。
當孫氏瞧見了杜蕊穿戴整齊,身後跟着雨花閣之中的衆人之時,她的笑容倏然僵在了臉上,深深地蹙了一下眉,灼灼地眸光落在了杜蕊的身上,她的眸光如火,恨不能将杜蕊燒死。
“蕊兒,你們、你們沒事吧?!”杜尚書的面色焦急,忙不疊地朝着杜蕊跑了過去,生怕杜蕊被無情的火舌吻了那張嬌容,緊張的眸光在杜蕊的身上來來回回地打量着。
杜蕊面色不悅,一擡手阻了去杜尚書的眸光,不然自朱的雙唇微啓,淡淡地說道:“一切安好,尚書大人無需緊張。”
這麽多年來,他對本尊不聞不問,任由着孫氏等人欺辱着自己,好端端地一個人成了癡傻,他都不曾過問一句,現在,她有了利用價值,杜尚書便換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臉,還當真是讓人惡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杜尚書能夠讀懂杜蕊雙眸之中不悅的神情,唇角扯出了一抹淺笑,連連點頭應聲。
“啊!救我、救命啊!”
就在這個時候,雨花閣之中傳出了一道宛如殺豬一般凄厲的嘶吼聲,那聲音尖銳刺入,充滿了膽寒和恐懼。
“快、快來人啊!”
孫氏還在愣神,聽見了這道聲音之後,頓時,将一雙眸子瞪大宛如銅鈴一般,一雙瞳仁猛然一縮,下意識,死死地扼住了佩月的手,欣長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了佩月的手背,留下了一道道深邃的血痕。
“陽兒,是陽兒,老爺是陽兒!!”孫氏的聲音顫抖,她忽然踱步,可腳下卻變得沒有了絲毫的力氣,還沒有邁開步子,便噗咚的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杜尚書聽聞了孫氏的話後,深深地皺了一下眉頭,垂下了狹長的鳳目,望向了孫氏,啓唇道:“你胡言亂語什麽,陽兒怎麽會出現在蕊兒的雨花閣呢!?”
“哦對了,聽姨娘這麽說,我才想起來,剛剛好像的确是有人闖進了我的房間之中,我還以爲我看錯了,現在想來,那個人的确有點像是杜陽。”
杜蕊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淺笑,微微地俯下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孫氏,哂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