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聞言,微微地眯了眯一雙星眸,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清冷,向後倒退了一步,眸光森寒,宛如冷風刮過了扁千雀的身上。
須臾,杜蕊收斂了臉上的神情,擡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雲髻之上簪花的流蘇,在灼灼的陽光的照耀下,耀下了一片斑斓的流光,杜蕊似是并不在乎似的,盈盈地轉過了身子,舉步跨過了門檻走進了雅間之中。
扁千雀見狀,微微地眯了眯雙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杜蕊的背影,看着杜蕊似是并沒有将一切放在心上的樣子,扁千雀就更加地覺得,這其中是有什麽貓膩。
他側目看向了站在身邊的琅邪,瞧着琅邪一臉的雲淡風輕,似是這件事情,一點都跟他沒有關系似的,這不由得,讓扁千雀的心中,更加地起疑心。
杜蕊邁着蓮步,娉娉袅袅地走進了雅間之中,她扯了扯裙幅,俯下了身子,端坐在了主位之上,她緩緩地伸出了瑩白的纖手,端起了桌案之上的青瓷茶盞,放在了一雙朱唇下,輕輕地呵出了一口蘭氣,吹了吹茶盞之中碧綠的茶湯。
須臾,杜蕊緩緩地擡起了睫眸,眸光淡然涼薄地瞥了一眼扁千雀,朱唇微啓,聲音清淡宛如一陣清風拂過了衆人的心頭,“你若是不願意,這件事就此作罷吧。”
杜蕊擡起了睫眸,看向了琅邪,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淺薄的笑,朝着琅邪招了招手,“琅邪,你過來一下。”
琅邪看着杜蕊臉上的表情,微微地眯了眯雙眸,他似乎覺着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彌散心頭,當琅邪舉步上前之時,瞧見了杜蕊的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笑,便知道,杜蕊一定是想要設計扁千雀。
琅邪坐在了杜蕊的身邊,微眯着的雙眸之中,仿佛像是被人投入了一塊方石一般,濺起了一層層的漣漪來,琅邪擡手,輕輕地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将一雙眸子彎成了弦月狀,笑吟吟地看着杜蕊。
他湊近了杜蕊的耳畔,輕聲地說道:“我從小跟千雀一塊長大,你想要知道他的什麽弱點嗎?!”
杜蕊淡淡地笑了笑,宛如桃李一般的面容之上,似是有一股子狡黠之色,她的那雙深琥珀色的瞳仁,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轉,似乎是在盤算着什麽似的。
琅邪用餘光看了一眼扁千雀,唇邊之上扯出了一抹淺薄的笑,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壓低了聲音,在杜蕊的耳畔輕聲地說道:“你就盡管糟蹋這株千年人參,我保證,他會答應你。”
杜蕊聞言,唇畔之上的笑容,變得愈發地濃郁了起來,緩緩地擡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雲髻之上簪花的流蘇,一雙星眸,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扁千雀,朱唇微啓,一股涼薄淡然的聲音,從杜蕊的唇齒之間溢出,“七姨娘胎動不穩,若是能用這株千年人參來炖雞湯,沒準能夠穩住胎氣。”
“嗯。”琅邪颔了颔首,将眸光落在了扁千雀的身上,邪魅一笑,哂聲道:“老夫人的咳疾或許也能夠好不少。”
站在房門口,正看着杜蕊和琅邪的扁千雀,聽見了兩人之間的對話,不由得,面色倏然一沉,這株千年人參,扁千雀的确是用急用,正巧在這個時候,初雲國之中的天華坊市有這麽一株千年人參,扁千雀才來到了這裏。
若不是因爲欠了那個女人一個人情,扁千雀才不會在這裏和杜蕊多費唇舌,倘若,不是那個人的性命拖不了的話,他很有可能早就已經離開天華坊市了。
“該死的女人!”扁千雀在心中碎罵了一聲,将那個女人的祖宗八代挨個問候了個遍,可欠了她的人情,若不還上的話,隻怕那個女人還不将他的神醫門給砸了。
可若是答應了杜蕊的條件,就要出手救藍绫落,這也違背了祖訓,着實讓扁千雀很是爲難。
再加上,從小與藥物爲伴,扁千雀最爲見不得的便是他人浪費藥材,更不要說,是稀有的足足上千年的人參了。
“你們……”扁千雀擡起了手來,朝着琅邪的方向指了過去。
琅邪是了解扁千雀的,這樣的話,果真是正中下懷,琅邪的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邪魅的淺笑,側目看向了杜蕊,輕聲地說道:“我覺着這株千年人參,如果用來做雞湯的話,怕是沒有那麽好的效果,倒是用來直接吃下了,效果應該會明顯一些。”
扁千雀聞言,面色倏然一沉,不由得,他瞪大了一雙狹長的鳳目,一瞬不瞬地望着琅邪,微微地眯了眯雙眸,他薄唇微啓,冷聲冷氣地說道:“你這臭小子,就知道我舍不得如此的良藥被你們糟蹋了,才會用這樣的話,來激我的吧!”
“呵!”琅邪清淺一笑,淡淡地說道:“你若是不同意,我們就隻好用這些法子,再不然的話,就隻能夠随随便便尋一個遊方郎中,用千年人參來做藥引子,來給尚書府的七夫人來安胎了。”
扁千雀聞言,眸光一厲,舉步朝着琅邪和杜蕊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倏然駐足,居高臨下地望着琅邪,那灼灼的眸光,仿佛是想要将琅邪的雙頰之上灼出兩個血窟窿來似的。
沉吟了半晌,扁千雀像是做了天大的決定似的,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地說道:“好,我答應你們,會替他醫治。”
“你先寫答應的這麽早。”杜蕊一撩裙幅,盈盈地站了起來,舉步走到了扁千雀的身前,擡手輕撫雲髻,朱唇微啓,淡淡地說道:“這隻不過是條件之一,你還要幫我醫治好我的祖母和七姨娘。”
“這隻不過是小事而已。”扁千雀看着杜蕊,啓唇說道:“隻不過,我需要一天的時間,因爲我答應了一個……”
“女人。”琅邪端起了杜蕊剛剛用過的青瓷茶盞,輕飲了一口,唇角之上噙着一抹邪魅的淺笑,剛剛扁千雀在見到了杜蕊的時候,可是開口奚落了兩人,這會子功夫,琅邪還不扳回一城,那可就不是琅邪的性格了。
“都已經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有搞定她呢?!”琅邪哂笑了一聲,将手中的茶盞擱在了身旁的桌案之上,一臉揶揄道。
“他的女人?!”杜蕊微微出了一下秀眉,看向了琅邪,啓唇問道。
“呵呵。”琅邪淡然一笑,一雙狹長的鳳眸之中,揶揄之色變得愈發地濃郁了起來,哂笑着說道:“是一個他害怕的女人,有機會我帶你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