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绫落面帶笑容,一瞬不瞬地望着杜蕊,那灼灼的眸光,仿佛是想要将杜蕊這座冰山給融化成一片海似的。
杜蕊眉黛深凝,擡起了睫眸,看向藍绫落,朱唇微啓,沉聲說道:“你有什麽話想要跟我說,現在可以說了。”
藍绫落緩緩地俯下了身子,端坐在了椅子上,他側目看向了身旁的趙無名,啓唇吩咐道:“通知離心,今日拍賣會到此結束。”
趙無名颔了颔首,應了一聲“是”,便轉過了身子,走出了杜蕊所在的雅間之中。
待趙無名離開了之後,藍绫落将眸光挪到了杜蕊的身上,唇角之上噙着一抹淺笑,像是看着自己摯愛的親人一般,凝望着杜蕊,“你和你娘親長得真像。”
“你認識我娘!?”杜蕊眉心微微地一蹙,眸光之中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許久之前,杜蕊便知道,自己的母親身份絕非這麽的簡單,無心道長所居住的紫竹林外不知的奇門遁甲,竟然是和小的時候,她與母親共同生活的小村落一模一樣,端是這一點,杜蕊便能夠顯得,母親絕非等閑之輩,如若不然的話,也不會在他們居住的地方布上了奇門遁甲了。
琉璃閉月雖然是一支普通的簪子,可是,這枚簪子的工藝絕非一般,隻怕,就連初雲國皇宮之中的能工巧匠,也不會做出如此的簪子。
杜蕊眉心越發地深邃,眉心處緊皺成了一個川字,眸光深邃地望着藍绫落,似是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藍绫落的唇角噙着一抹淺薄的笑容,端起了桌案之上的青瓷茶壺,在茶盞之中到上了一杯清茶,放在了一雙薄唇下,輕輕地呵出了一口氣,吹了吹碧綠的茶湯,輕飲了一口之後,将手中的青瓷茶盞擱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眉梢一挑,側目看向了杜蕊,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是淡淡地,仿佛像是在說着一件尋常的事情一般,對杜蕊說道:“你可願意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嗎?”
“這個故事是關于我娘的嗎!?”杜蕊眉黛深凝,沉吟道。
藍绫落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輛惆怅和神往,腦海之中的記憶,宛如奔湧的海一般,朝着他的腦海之中彙聚而去。
漸漸地,藍绫落的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晶瑩的水色,他輕輕地抿了抿雙唇,看着杜蕊的雙眸,仿佛看見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沉吟了良久之後,藍绫落方才緩緩地開了口,對杜蕊說道:“若按照輩分來說,你應該喚我一聲舅舅才是。”
“舅舅!?”杜蕊緊皺的眉頭,變得更加地深邃了起來,她的腦海之中有着本尊的記憶,在來初雲國的京城之時,正是本尊的舅舅送她前來,如果杜蕊沒有記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一個年過四旬的中年男子,和眼前的藍绫落沒有一丁點相像的地方。
“我見過我的舅舅,他并不是你這個樣子。”杜蕊冷然道。
“呵呵。”藍绫落淡淡地笑了笑,“你母親爲了你的安全,是絕對不會将她的身份告訴給你的,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你母親的護衛才是,是你母親讓他冒充你舅舅,将你送進了京城之中的。”
“你以爲就憑你三兩句話,我就會相信你嗎?”杜蕊清亮的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狐疑之色,冷冷地凝視着藍绫落,冷然道。
“咳咳……”藍绫落卷起了手中的錦帕,掩住了他的一雙薄唇,咳嗽了幾聲,“我自然會有法子,能夠讓你相信的。”
說着,藍绫落直接站了起來,舉步朝着杜蕊走了過去,他的面色凝重,仿佛籠了一沉寒霜一般,沉吟了半晌之後,他緩緩地伸出了手來,将瑩白的指尖,放在了口中,待他咬破了指尖之後,頓時,一地灼目的鮮血,落在了杜蕊身旁桌案之上的茶盞之中。
“你這是要滴血驗親嗎?!”杜蕊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古人用來驗親的法子,是沒有經過證明的,這一點,她還是了解的,杜蕊凝眉,看了一眼藍绫落,冷冷地說道:“要知道,這個法子……”
杜蕊的話還沒有說完,忽地,她不禁瞪大了一雙眸子,深琥珀色的雙瞳,在杜蕊的雙眼之中微微地瑟縮着。
杜蕊隻瞧見了,藍绫落将琉璃閉月拿了出來,點了一點在發簪的尾段,頓時,一道藍色的流光閃耀,刺眼的華光頓時大顯。
緊接着,藍绫落一把拉起了杜蕊的手來,手指在杜蕊的指腹上點了一下,在杜蕊的指腹上,倏然出現了一滴豔紅的血滴。
藍绫落将琉璃閉月的尾段點在了杜蕊的血迹上,頓時,杜蕊指腹之上的血迹,瞬間變成了晶瑩的藍色,像是一顆晶銀剔透,不染絲毫雜質的藍寶石一般。
“呵呵。”藍绫落臉上的笑容倏然變得濃郁了起來,可少頃,他的臉色猛然之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啪嗒!”的一聲脆響。
藍绫落猛然向後倒退了一步,他手中的琉璃閉月掉落在了地上,他猛然一個側身,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咳咳咳……”
好一陣猛烈地咳嗽之後,藍绫落的面色稍稍地恢複了一些,他擡起了手來,試了試唇角之上的血迹,唇角艱難地擠出了一絲笑意,對杜蕊說道:“這便是最好的證明,隻有至親的血脈,才能夠喚醒琉璃閉月之中的藍海晶石。”
杜蕊看着藍绫落,深深地皺了皺眉頭,她緩緩地站了起來,舉步上前,将藍绫落攙扶了起來,沉聲地問道:“你還好吧?!”
藍绫落微微地搖了搖頭,唇邊掀起了一抹苦澀的淺笑,他的聲音變得極爲沙啞,聲音有些顫抖地對杜蕊說道:“我的時日不多了,能夠在這個時候找到你,或許是老天爺開恩。”
“我的母親,究竟是什麽人!?”杜蕊雙唇緊抿,眼底一片冰封霜華,沉聲地對藍绫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