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的雙眸之中潋過了一股流光,唇角之上噙着一抹淺薄的笑,淡淡地說道:“我爲何要怕!!”
琅邪看着杜蕊,眸光閃過了一絲光亮,這樣杜蕊正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手段淩厲,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
坐在琅邪身旁的扁千雀聞言,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阡殺宮的宮主,别說是琅邪,就連他這位天下第一的神醫,都有些害怕,這位從小看着他長大的伯父,她微微地眯了眯眸子,眉心扭成了麻花狀,側目看向了杜蕊,眸光灼灼,仿佛是要将杜蕊給融化了一般似的。
若是說,杜蕊不知道阡殺宮是什麽地方還好,瞧着琅邪對杜蕊的态度,隻怕琅邪早就已經将自個兒的底細,一股腦的都告訴給了杜蕊知道。
沉吟了片刻,扁千雀湊近了琅邪的身邊,壓低了聲音,沉聲地問道:“她不會是不知道琅伯父是什麽人吧!?”
雖然心中或許明了,可最終,扁千雀還是問出了口。
琅邪陰沉着一張臉,朝着扁千雀搖了搖頭,那意思是在告訴扁千雀,他已經将一切都告訴給了杜蕊,隻不過是杜蕊的膽子大而已。
扁千雀的唇角微微地扯了扯,眉心微蹙,又将眸光落在了杜蕊的身上。
杜蕊臉色陰沉,仿佛籠了一層寒霜,深琥珀色的雙瞳,冷冷地剜了一眼扁千雀,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輕哼,冷冷地說道:“既然,話你已經帶到了,那麽現在,你也可以離開了。”
扁千雀怎麽也沒有想到,杜蕊竟然還會這般冷淡,他隻不過是剛剛說了一句而已,就惹得杜蕊這般的不悅,抿了抿一雙薄唇,他側目看向了琅邪,希望琅邪能夠開口,讓他留下來。
“呵呵。”琅邪淡淡地笑了笑,擡手朝着房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哂笑着說道:“蕊兒都已經發話了,你爲何還不離開。”
扁千雀深深地皺了皺眉,嗔了一眼琅邪,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别犯在我的手裏!”
言畢,扁千雀撩起了衣襟,舉步走出了杜蕊所在的雅間當中。
帶扁千雀離開了之後,琅邪側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别過了頭去,看向了杜蕊,“蕊兒,千雀的醫術了得,不妨讓他出手,給老夫人瞧瞧。”
杜蕊淡淡地看了一眼的琅邪,眸光潋滟微波,她剛剛的确是聽見琅邪說,他所在的地方,名喚神醫門,稍稍地沉吟了半晌,杜蕊啓唇問:“神醫門是什麽地方?!”
百裏夙端坐在位置上,始終都沒有開口,可聽見了杜蕊的話之後,頓時,面色一變,不由得瞪大了一雙眸子,雙瞳在眼眶之中微微地瑟縮,不由驚呼了一聲,道:“你竟然不知道神醫門!?”
杜蕊眉黛淺凝,眉梢一挑,眸光淡然地看向了百裏夙,朱唇微啓,淡淡地說道:“我難道應該知道嗎?”
“神醫門乃是天下所有醫者之首,神醫門的門主更是能夠号令天下的醫者。”百裏夙簡單地對杜蕊解釋道。
杜蕊臉上的神情,始終都是淡淡地,即便是扁千雀能夠有活死人而肉白骨的醫術,但是剛剛,就沖着扁千雀那一句帶着羞辱一般的話,杜蕊便不會去求助于他。
“哼!”杜蕊冷哼了一聲,眸光倏然變得陰沉了起來,微微地眯了眯星眸,眸光宛如一汪靜湖一般,不驚一絲一毫的波瀾,她朱唇微啓,聲音宛如一片輕盈的羽毛,劃過了衆人的心頭,“難不成如此我便要懇求他嗎?!”
琅邪聞言,微微地一怔,沉吟了少頃,勾起了唇畔,淡淡地一笑,柔了一抹輕聲,對杜蕊說道:“蕊兒既是這麽說,那咱們就将那株千年人參買下來便是,一來是老夫人鞏固身子,二來便可穩定七夫人的胎。”
杜蕊不語,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須臾,天華坊市的正廳之中,悠悠地傳來了一道輕聲清脆的女聲,“主位貴賓,一年一度的天華拍賣會,今日正式開始,請各位安靜。”
三樓的雅間窗口,正對着一樓正廳的台子上,杜蕊垂下了睫眸,朝着那名女子的身上看了過去,女子一襲桃紅色的錦袍,外披着镂金的紗衣,露出了一大片欺霜賽雪的肌膚,女子明眸皓齒,那俊俏的模樣,好似畫上走下來的美人兒。
端是女子的模樣,便能夠讓在場之中的衆人安靜下來,女子颔首淺笑,稍稍地側過了身子,瑩白的纖手輕擡,随即便有兩名同樣衣着的女子,端着描金的托盤走上台來。
兩名女子稍稍地欠了欠身,剛剛啓唇的女子,舉步上前,扯下了改在托盤上的紅綢,道:“天華坊市今日第一件拍賣品,乃是一枚極好的東海明珠。”
頓時,華光流轉,托盤的錦盒之中,一枚明珠閃着奪目的華光。
杜蕊平日裏素來不喜歡這些奢華的珠寶,自然是不會對看一眼,一雙明眸,隻不過是在明珠上瞟了一眼,便收斂了眸光,别過了身子,端起了桌案之上的茶盞,放在了唇下,輕輕地呵出了一口蘭氣,吹了吹茶盞之中的茶湯,輕飲了一口。
“這枚珠子我要了!”
忽地,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杜蕊的耳廓之中,聽見了聲音之後,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笑,沒想到,紫炎竟然會也來了着天華坊市,隻不過,杜蕊卻能夠聽的出來,這道聲音,事從二樓的雅間之中傳出來的。
杜蕊的聽力極好,聽聲辨位的本事,自然不在話下,杜蕊一眼望去,便确定了紫炎所在的雅間。
“宓兒既是喜歡,那本宮就買下來送給你。”紫炎的唇角噙着一抹淺笑,側目看向了坐在了身邊的杜宓的身上,那一雙眸子,仿佛是想要将杜宓融化了似的。
杜蕊的唇角微瞧,似笑非笑地看着台上的那枚明珠,緩緩地擡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雲髻之上的簪花,盈盈晃動着流蘇,在燈盞的照耀下,在杜蕊的側臉上留下了斑斓的流光。
杜蕊莞爾淺笑,一手撐着下巴,一手将茶盞擱在了桌案上,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瞟了一眼琅邪,莞爾道:“我想要那枚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