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媽媽的面色陰沉,對杜老夫人不利之人,張媽媽的心中隻有恨,她颔了颔首,便快步地走出了杜老夫人的房間之中。
杜蕊端坐在杜老夫人的房間之中,那張欺霜賽雪的臉上,好似籠了一層陰霾,如星般的眸子當中,被一層寒意遮蓋。
琅邪所殺之人不下數百,可在杜蕊的身邊,感覺到了杜蕊身上的殺意,還是讓琅邪感覺到了一陣陣的森寒。
琅邪擡手,輕輕地扯了一下杜蕊的衣袂,薄唇微啓,在蕭魂的耳畔輕聲的說道:“蕊兒,你放心好了,老夫人不會有事兒的。”
杜蕊側目,那雙眸子之中的寒意不減分毫,冷冷地瞥了一眼琅邪,淡淡地說道:“祖母的身子,就交給你來調理。”
說着,杜蕊便緊抿雙唇,一瞬不瞬地看着房門口,似乎是在等待這張媽媽将藥房的管事帶來。
片刻之後,張媽媽推開了房門,舉步跨過了門檻,走進了房間之中,身子一側,冷冷地道:“進來!”
須臾,一名尚書管事裝扮的中年男子,在張媽媽的身後,走進了杜老夫人的房間之中。
男子名喚宋雲,正是尚書府藥房的管事,一雙看似猥瑣的三角眼,偷偷地打量了一般杜蕊,稍縱,他便垂下了眸子,恭恭敬敬地朝着杜蕊躬身一禮,“大小姐萬福。”
“萬福!?”杜蕊眉梢一挑,清冷的眸光,宛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刮了一眼宋雲。
端是一眼,宋雲的心頭一凜,顫顫地擡起了睫眸,抿了抿雙唇,道:“不知道大小姐喚奴才前來有何吩咐?”
杜蕊微微地眯了眯眸子,深琥珀色的瞳仁之中,漾過了一抹陰冷的寒意,緩緩地擡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地撫了撫雲髻之上的簪花,眸光略過了宋雲的身上,鼻端之中發出了一道冷哼,“有什麽吩咐,難道你自個兒不知道嗎!?”
宋雲打個哈哈,擡起了眼皮兒,看向了杜蕊,“大小姐,奴才當真是不知道爲何。”
“嘩啦啦……”
杜蕊揮手,直接将桌案之上的栝蒌子混雜着斑蝥揮在了地上,緊繃的小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眸光森寒,冷冷地剜了一眼宋雲,冷聲冷氣地說道:“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這些都是什麽?!”
“這……這是栝蒌子啊。”宋雲道。
“呵!”杜蕊冷笑,潋滟微波的雙瞳,似是一汪寒潭一般。
扯了扯裙幅,杜蕊盈盈地站了起來,搖曳蓮姿,一步一生花,徑直地走到了宋雲的身前。
宋雲的臉上谄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唇角微微地抽動了兩下。
杜蕊的面色一沉,哂笑了一聲,道:“呵,栝蒌子無毒,服用多了也不怕,還能化痰止咳,那你就将這些都吃了吧。”
“這個……”宋雲的面色顯得極爲難看,下意識向後倒退了一步,一雙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瑟縮,“大小姐,雖然栝蒌子無毒,可是卻性寒,奴才身子本就寒涼,實在是不太适合……”
“哼!”杜蕊冷哼,潋滟微波的眸中,略過了凜然的寒意,眉梢一挑,杜蕊将眸光落在了張媽媽的身上,朱唇微啓,輕聲地吩咐道:“張媽,我剛剛瞧見在後廚房之中有炭盆,你去給我端來。”
“是。”張媽媽福了福身,便轉身退出了杜老夫人的房間之中。
杜蕊的唇邊掀起了一抹冷笑,折纖腰以微步,娉娉袅袅地回到了房中的主位之上,側目看了一眼杜老夫人的内室,依舊是沒有絲毫的聲響。
須臾間,杜蕊收斂了眸光,端起了桌案之上的茶盞,放在了唇瓣下,呵出了一口蘭氣,輕輕地阙了阙杯蓋,輕飲了一口,随後杜蕊便将手中的茶盞,擱在了手邊的桌案之上。
琅邪從始至終都沒有言語,他始終都是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杜蕊的側臉,似乎,杜蕊的臉上生了花兒似的。
杜蕊翹起了二郎腿,無意的吹了吹指甲,須臾,垂下了眸光,落在了之宋雲的身上。
宋雲的面色十分不好看,嘴巴裏頭像是吞了一口火炭似的,一時間站在廳堂之中,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夜色漸深了,原本宋雲是在床上做着美夢的,可卻不想,被張媽媽從床上給拉了起來。
身子不禁稍稍地打晃,怔了怔神色,擡起了睫眸看向了杜蕊。
“吱嘎。”
張媽媽推開了房門,手中端着一個炭盆,走進了房間之中。
杜蕊反複地翻看着自己的手,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冷笑了一聲,一揮手,冷冷地說道:“跪下去。”
宋雲聽聞了杜蕊的話之後,不禁瞪大了一雙眸子,身子猛地一顫,若是跪在這些火炭上,這雙腿還不被廢了。
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聲音一沉,道:“大小姐,奴才不知道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奴才。”
“即便是什麽錯都沒有,本小姐也喜歡。”說着,杜蕊扯了扯裙幅,盈盈地站了起來,徑直地朝着宋雲走了過去。
她輕輕地一揮手,宋雲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以輕,竟朝着炭盆直接跪了下去。
“噗咚!”的一聲。
就在宋雲的雙腿即将落在炭盆上的時候,杜蕊輕輕地揮了揮手,頓時,炭盆稍稍的移動了一下,宋雲的雙腿,便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劇烈的疼痛瞬間席遍了宋雲的周身上下,他的身子猛地縮了一記哆嗦,龇牙咧嘴的哀嚎了起來。
“你可知道,在尚書府之中,本小姐想要讓你站,你就得站,想要讓你跪,你就得跪。”說着,杜蕊徑直地走到了宋雲的身前,擡手便是一記耳光,重重地抽在了宋雲的臉上。
“啪!”
随着一聲脆響落下,宋雲怔了怔,眸光之中隻有深深的懼怕,身體顫抖宛如篩糠一般。
“你現在,應該可以說了吧,栝蒌子到底是怎麽回事?!”杜蕊的面色陰沉,冰冷的眸光宛如鋼刀一般,惡狠狠地剜了宋雲一般。
“奴才、奴才隻不過是尚書府之中的一個下人而已。”
杜蕊冷冷地睨着宋雲,他的言下之意,便是他也不能夠左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