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和琅邪的一切,映入了雪千尋的雙瞳之中,仿佛是在打情罵俏似的,雖然,雪千尋并沒有聽清楚,杜蕊和琅邪是在說什麽,但是這一切都已經足夠讓雪千尋勃然大怒。
吱……吱……
雪千尋的手中緊緊地攥着白玉酒盞,一雙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之中,泛起了一層森然的殺意,倘若,不是在這樣的一個場合之中,隻怕,雪千尋早就已經沖上前去,和杜蕊大打出手了。
和雪千尋有着同樣的眸光的,還有另外一個人,紫炎端坐在角落之中,一雙狹長的鳳目微微地眯了眯,杜蕊那張臉,映入了紫炎的雙瞳之中,卻是讓紫炎感覺極爲讨厭的!
“哼!”紫炎冷哼了一聲,端起了桌案之上的白玉酒盞,直接将酒盞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須臾,他繼續擡起了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杜蕊那張讓他極爲讨厭的臉。
琅邪似乎感覺到了紫炎看着杜蕊的眸光,他微微地眯了眯雙眸,面色倏然一變,唇角下垂,宛如琉璃一般的瞳仁之中,漾過了一抹寒意,似一塊巨大的方石投進了碧湖之中,泛起了一層接着一層的漣漪。
琅邪随手拿起了桌案之上白玉瓷盤之中的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之後,随手一揮,便猛然朝着紫炎的方向打了過去。
“啪叽!”
桂花糕繞過了正在跳舞之中的舞姬,直接打在了紫炎的額頭之上,紫炎頓時便朝着琅邪的方向看了過去。
琅邪的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着紫炎,當即,琅邪使了傳音入密的功夫,冷冷地說道:“你若再看她一眼,本宮當場就殺了你!!”
紫炎是知道琅邪的身份的,再聽見琅邪的話後,不由得縮了一記哆嗦,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地瑟縮着,在擡頭的時候,正對上了琅邪的一雙眸子,猛地,口中的吃食卡在了喉嚨之間,他猛然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正陽宮之中有絲竹之聲,可還是掩蓋不住紫炎的咳嗽聲。
皇上聽見了紫炎的咳嗽聲之後,微微地眯了眯眸子,冷冷地剜了一眼,因爲咳嗽而面色漲紅的紫炎,冷哼了一聲,側目看向了身旁的孫貴福,朝他招了招手,啓唇吩咐道:“給朕将那個上不了台面的臭小子給我帶下去,免得留在這裏丢人。”
“是。”孫貴福應了一聲,便貓着身子,朝後倒退了幾步,然後,從人後走到了紫炎的身旁,在紫炎的耳畔輕聲地說了些什麽之後,然後,紫炎便跟在了孫貴福的身後,走出了正陽宮之中。
舞姬們一舞畢,正陽宮的大廳之中,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能夠在皇太後壽辰上來做客的,自然都是各國之中的貴族,平日裏,什麽樣的歌舞沒有見過,頓時,便失去了興緻。
雪千尋的眸光一直都随着杜蕊的牽動,就在舞姬從正陽宮之中退出去的時候,她扯了扯裙幅,緩緩地站了起來,側目看向了皇上,唇角噙着一抹淺薄的笑意,朱唇微啓,莞爾淺笑,淡淡地說道:“初雲國陛下,這些歌舞,在場的衆人早就都已經看膩了,本宮素來聽聞,初雲國之中能人皆是,不知道,能不能初雲國陛下能不能尋幾個有才華之人,來進行比試啊?!”
“哦?!”皇上聽聞了雪千尋的話之後,唇角微微上揚,淡淡地笑了笑,沉吟了片刻之後,稍稍地颔了颔首,笑着說道:“千尋公主所言極是。”
雪國雖然在極北之地,可是,雪國素來和阡殺宮交好,即便是,皇上的心中有些不悅,可是,在這個時候也不能夠拒絕。
沉吟了半晌之後,皇上方才再次開了口,啓唇問道:“不知道,千尋公主想要怎麽個比試法呢?!”
“本宮初入初雲國京城之中的時候,便已經聽聞,初雲國兵部杜尚書府中,有一位極爲有才華的嫡女,乃是初雲國之中數一數二的才女,不知道,本宮能不能有這個機會,能夠和這位杜小姐切磋一二呢!?”
雪千尋微微地揚起了尖尖的下巴,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将眸光落在了杜蕊的身上。
杜蕊仿佛像是沒有聽見雪千尋的話似的,依舊是自顧自地飲着杯中酒水。
可皇上聽見了雪千尋的話之後,不禁微微地怔了怔,在初雲國之中,最爲有名氣的才女,莫過于夏侯丞相之女夏侯紫語,以及他的三女兒月瑤公主,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杜蕊乃是才華出衆之人。
同樣震驚的,不止是皇上,還有冷汗直流的杜尚書,旁人或許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杜蕊早年間,跟着自己的母親生活在鄉下,即便是之後回到了尚書府之中,别說是才藝,就算是寫字、禮儀,杜蕊可都是一樣沒有學過的。
由于杜蕊的關系,杜尚書已經很是心緒地坐在了正陽宮之中,他很不能将腦袋插進餐桌之中,就生怕是被皇上點了名似的。
可這會子,聽見了雪千尋的話之後,杜尚書背後冷寒涔涔,身上的朝服早就已經被汗水所打濕。
杜尚書顫顫巍巍地擡起了手來,試了試額頭之上的冷汗,側目看向了坐在自己身側的杜蕊,這不擡頭還好,在他側目的時候,正瞧見了琅邪,饒有興緻地看着杜蕊。
頓時,杜尚書的身子猛然一顫,眼前的這個面容英俊的男子,不就是那天在杜蕊的房間之中所見到的男人嗎?!
他就是杜蕊的想好!
他是什麽身份,竟然能夠在皇太後的壽宴之上,端坐在了皇上右手上位的位置!?
在杜尚書愣神的功夫,雪千尋冷冷地睨了一眼杜蕊,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冷哼,冷聲冷氣地說道:“莫不是,杜小姐怕在這個多人的面前丢人,不敢了吧!?”
杜蕊似乎是沒有聽見雪千尋的話似的,将面前的白玉酒盞斟滿,緩緩地擡起了手來,輕輕地撫了撫雲髻之上的簪花,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你說想要比試,我就跟你比試嗎?你當你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