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端坐在牡丹閣之中的主位之上,手中撚動着一串紅瑪瑙的佛珠,口中不停的念着佛偈,半合着的雙眸,似是一位不沾半點凡塵的尼姑。
“吱嘎。”
聽見了開門的聲響,大夫人緩緩的睜開了一雙眸子,一雙宛如夜空一般漆黑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走進了房間之中的佩文和佩月,染着豔紅唇脂的雙唇微啓,大夫人的眸光落在了佩文的身上,啓唇問道:“佩文啊,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可都給我辦妥了嗎?”
佩文朝着大夫人欠身一福,颔首道:“回大夫人的話,奴婢已經吩咐了大廚房的侄女兒,在大小姐的吃食之中下了砒霜,可是……”
“可是什麽?!”大夫人将手中的佛珠擱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眉梢一條,凝眉看向了佩文,啓唇問道。
“可是,大小姐将今兒中午的午膳,賞賜給了奴婢。”佩文雙唇緊抿,緩緩的擡起了睫眸,偷偷的用餘光看了一眼大夫人,瞧着大夫人陰沉着一張臉,佩文的貝齒緊緊的咬了咬唇瓣。
“哦?!”大夫人眉梢一挑,染着千層紅蔻丹的素手,扶着紫檀雕花椅的扶手,緩緩的站了起來,徑直的朝着佩文走了過去。
大夫人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身下的佩文,微微的眯了眯一雙狹長的鳳目,冷然道:“杜蕊那個小賤蹄子,怎麽能夠如此輕易的就發現了其中的門道?”
佩文也很是不解,朝着大夫人搖了搖頭,道:“回大夫人的話,奴婢也全然不知情。”
“你會不知情?!”大夫人眉黛一凝,冷冷的剜了一眼佩文,須臾,大夫人将眸光落在了佩月的身上,冷凝的眸光之中多了一絲絲的懷疑。
佩月邁着小碎步子,踱步走到了大夫人的身邊,俯身在大夫人的耳畔說了些什麽,聽見了佩月的話之後,大夫人的面色變得極爲難看,微微的揚起了尖尖的下巴,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之中泛起了一抹凜然的寒意。
“哼!”倏然,大夫人冷哼了一聲,冷冷的剜了一眼佩文,冷然道:“陳媽媽剛剛都跟你說了什麽?!”
“陳媽媽隻是跟奴婢說,這些吃食是大小姐,賞賜給奴婢的。”佩文如實回答。
“呵!”大夫人冷笑了一聲,緩緩的擡起了瑩白的纖手,手腕之上的金玉手钏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大夫人微微的眯了眯雙眸,冷聲冷氣的說道:“你當本夫人是傻子不成!”
“大夫人,奴婢不敢欺瞞您……”
“啪!”
不待佩文把話說完,大夫人倏然擡起了手來,猛的一記耳光重重的抽在了佩文的臉上。
頓時,佩文的唇角便有一抹鮮血徐徐話落了下來,須臾,大夫人直接擡起了腳來,狠狠的一腳,踹在了佩文的肩頭之上,佩文身子不禁一個趔趄,癱坐在了地上,大夫人怒視着佩文,冷然道:“你說是不說?!”
“奴婢不知道大夫人想要讓奴婢說什麽……”
大夫人微微的眯了眯一雙狹長的鳳目,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大夫人的笑容,映入了佩文的雙瞳之中,仿佛像是來自地獄之中的羅刹一般,“呵!好啊,佩文,你跟在本夫人的身邊的時間是最長的,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倒戈相向,難道,你是不知道本夫人的手段嗎?!”
“大夫人饒命啊,佩文當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奴婢可都是按照大夫人的吩咐,讓翠萍在大小姐的午膳之中下了砒霜的……”
“好啊,既然你說你不知情,那你就當真本夫人的面,将這些東西都給我吃下去!”大夫人緩緩的俯下了身子,伸出了手來,捏住了佩文的雙頰,怒聲說道。
“大夫人饒命啊,大夫人饒命啊,這些吃食可都是下了砒霜的,倘若,奴婢當真吃下去的話,誰來伺候大夫人您啊?!”佩文雙眼之中的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順着雙頰滾落了下來,滴在了大夫人白皙的手背上。
大夫人嗔怒,擡手便是一記耳光,狠狠的抽在了佩文的臉上,“下賤的蹄子,倘若,沒有本夫人,你如今怕是早已經是青樓之中的一名娼妓了,竟然鬥了這麽大的膽子,在本夫人的面前耍心眼子。”
“奴婢沒有,還請大夫人相信奴婢!”佩文的雙眸之中的淚水宛如雨下,聲音猛然的顫抖了起來。
說着,佩文擡起了手來,抹了一把眼角之上的淚水,聲音顫抖着說道:“倘若大夫人不相信奴婢的話,奴婢甘願吃下了參了砒霜的吃食。”
言畢,佩文膝行至食盒前,将食盒打開,從其中拿出了筍子,便朝着自己的嘴巴裏頭塞了進去。
“啪!”
就在這個時候,大夫人倏然擡手,一把打開了佩文手中的筍子,微微的阙了阙一雙狹長的鳳目,輕歎了一口氣,道:“哎!佩文啊,不是本夫人不相信你,隻不過,是杜蕊那個小賤蹄子詭計多端,倘若,本夫人不這樣試試你的話,往後,還怎麽将要緊的事情,交給你去做呢。”
“大夫人,您、您這是、這是相信奴婢了?!”佩文擡起了手來,試了試眼角之上的淚水,凝望着大夫人的臉。
大夫人垂下了欣長的睫眸,朝着佩文緩緩的伸出了手來,将佩文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微微的搖了搖頭,輕聲的說道:“佩文啊,你要知道,本夫人現在的日子也不似從前了,萬事都不得不防了,今兒,本夫人險些着了杜蕊那個賤人的道。”
大夫人說着,卷起了手中的帕子,輕輕的試了試佩文面頰之上的淚痕,唇角噙着一抹淺薄的笑,輕輕的拍了拍佩文的手,輕歎了一聲,道:“佩文,今兒讓你受委屈了,隻不過,翠萍是你的侄女兒,今兒這砒霜也是她下的,怕是,杜蕊那個小賤人,不會給她好日子過了。”
佩文聽聞了大夫人的話之後,緊緊的抿了抿雙唇,沉聲的說道:“奴婢現在是害怕,翠萍是不是已經被她給……”
佩文說着,擡手在脖頸之上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