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夫人的面色一沉,手中的龍頭拐杖,猛的朝着地上一戳,陰沉的面色,仿佛是暴風驟雨來臨前的黑夜一般,杜老夫人沉聲怒喝道:“搜到了什麽東西?!”
張媽媽垂下了眸子,打眼掃了杜蘅一眼,抿了抿雙唇,沉吟道:“回老夫人的話,您還是親自去瞧瞧吧,老奴不敢擅自做主。”
杜老夫人聽聞了張媽媽的話,深深的皺了皺眉頭,很顯然,張媽媽的話,是在告訴自個兒,在飛花閣之中,一定是搜到了什麽張媽媽不敢處理的物件兒,杜老夫人微微的眯了眯雙眸,緩緩的站了起來,撩起了手來,搭在了張媽媽的手背上,踱步朝着房門口走了過去。
在漫過了杜蘅的身邊之時,杜老夫人垂下了眸子,冷冷的剜了一眼杜蘅,用手中的龍頭拐杖碰了碰杜蘅,冷然道:“你也跟着來!”
杜蘅聽聞了杜老夫人的話,不禁縮了一記哆嗦,瞪大了一雙眸子,仿佛是見到了鬼一般,一瞬不瞬的看着大夫人,似乎是在等待着大夫人的答案似的。
大夫人深深的皺起了秀眉,朝着杜蘅使了一個眼色,扯了扯裙幅,邁着蓮步,随着杜老夫人走出了房間之中。
杜蘅的雙手進攥成拳,欣長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之中,貝齒緊緊的咬住了唇瓣,跟在了大夫人的身後,走出了内室之中。
外室。
杜老夫人陰沉着一張臉,端坐在了主位之上,垂下了眸子,看向了張媽媽,啓唇問道:“搜出來的東西呢?!”
“啪啪啪!”張媽媽拍了拍手,下一瞬,王媽媽便拿着一個布包,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王媽媽徑直的走到了杜老夫人的身前,将手中的布包打開,一個寫着杜蕊名諱的木偶,杜老夫人接過了王媽媽手中的木偶,凝眉看向了張媽媽,沉聲問道:“這是在杜蘅的房中發現的?!”
張媽媽朝着杜老夫人颔了颔首,應道:“不敢欺瞞老夫人。”
“哼!”杜老夫人冷哼了一聲,直接奪過了王媽媽手中的木偶,猛的一揮手,直接朝着杜蘅的身上扔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木偶砸在了杜蘅的身上,登時,杜蘅措不及防,一個踉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她顫顫巍巍的擡起了睫眸,聲音顫抖的說道:“老夫人……”
“哼!”杜老夫人冷哼了一聲,眸光之中漾過了一抹凜然的寒意,怒喝道:“老身倒是要聽聽,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老夫人,我……”一時間,杜蘅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瞪大了一雙眸子,看向了大夫人,額頭之上的冷寒簌簌而下,杜蘅貝齒緊緊的咬住了唇瓣,身子不禁瑟瑟發抖。
“老夫人。”張媽媽湊近了杜老夫人的耳畔,輕聲的耳語道:“奴婢們還在雨花閣之中也搜到了不少,寫着大小姐名諱的木偶,想着,應該都是用來下巫蠱所用的。”
“給老身都拿上來,老身今兒倒是要好好的審審,到底是誰給了杜蘅這麽大的膽子,竟然趕在尚書府之中用此等下做手段,還構陷大小姐!”杜老夫人盛怒之下,鼻翼微張,一雙渾濁的瞳眸之中,燃起了烈烈的怒火,仿佛端是一眼,就能夠将青松閣之中的一切都燃燒成爲灰燼似的。
杜老夫人猛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怒喝道:“杜蘅,你還不如實招來,究竟是誰教你這麽做的?!”
言畢,杜老夫人将染着烈焰的眸光,從杜蘅的身上蔓到了大夫人的身上,微微的眯了眯雙眸,似乎,杜老夫人的眸光,能夠洞穿了大夫人的心思一般。
大夫人眉黛淺凝,緩緩的撩起了手來,皓腕之上的金玉手钏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大夫人輕輕的撫了撫雲髻之上華麗的珠翠,垂下了欣長的睫羽,似乎是在刻意的回避着杜老夫人的眸光。
“杜蘅,你難道還招嗎?!”杜老夫人怒拍椅子的扶手,沉聲怒喝道。
“我……我……我……”杜蘅的雙眸之中充滿了晶瑩的水色,欣長的睫毛微微的一顫,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順着杜蘅的雙頰滾落了下來。
“蘅兒,你且好好想想,這件事兒,會不會是有人陷害啊?!”大夫人邁着蓮步,徑直的走到了杜蘅的身前,卷起了手中的帕子,輕輕的試了試杜蘅眼角之上的淚水。
杜蘅用力的抽了抽鼻子,擡起了睫眸看向了大夫人的雙瞳,隻瞧見,在大夫人的雙眼之中湧上了一股子凜然的寒意,即便是數九寒冬的冰窟窿,怕是也沒有大夫人的眸光寒。
“母親,我……我……”杜蘅想要說話,卻瞧見了大夫人的雙眸一厲,剛剛想要說出的口話,便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說!”杜老夫人猛的用力,将手中的龍頭拐杖戳在了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緩步朝着杜蘅和大夫人走了過去,臨近大夫人之時,杜老夫人伸出了手來,一把将大夫人拉開,眸光直視杜蘅,冷然道:“你剛剛不是說,這幾日,你都是在自個兒的房中嗎?那你告訴告訴老身,這些玩意兒,到底是什麽?!”
“老夫人!”杜蘅膝行至杜老夫人的身前,啜泣道:“老夫人明見啊,就算是借蘅兒一百個膽子,蘅兒也不敢謀嫡長姐啊!”
“那你說,可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嗎?!”杜老夫人緩緩的府下了身子,一瞬不瞬的凝視着杜蘅,一字一頓的說道。
“是……是……是……”
杜蘅的舌頭打結,聲音猛然的顫抖了起來,倏然,杜蘅感覺胸口一股熱浪翻湧,卷起了剛剛從大夫人手中接過的帕子,掩住了自己的雙唇,猛然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
“噗!”
下一瞬,她身子一顫,徒然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她不禁瞪大了一雙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滿是鮮血顫抖的手,“呃……呃……唔唔唔……”
杜蘅想要說什麽,可是,嘴巴裏頭像是被人塞進了火炭似的,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