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看着杜尚書的臉色,唇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冷笑,她的笑容,宛如一株長在了九幽冥府外罂粟,讓人炫目上瘾,端是一眼,便挪不開眼睛。
杜蕊将眸光落在了莫凝的身上,朱唇微啓,輕聲的說道:“莫凝啊,還不送尚書大人出去。”
“是。”莫凝垂下了眸子,朝着杜蕊颔了颔首,須臾,莫凝看向了房門口,擡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冷然道:“尚書大人,請吧!”
杜尚書聞言,面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了,一雙瞳仁之中蒙上了一層氤氲,身子不禁一顫,深吸了一口氣,踉踉跄跄的朝着房門外走了過去。
杜尚書剛剛走到了門外,身子不禁一個趔趄,猛的一把扶住了一旁的欄杆,緩緩的擡起了手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杜尚書感覺到了胸口有一股熱氣翻湧,不由得,他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傾,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杜尚書的身子晃了晃,倘若不是扶着欄杆,怕是,此時此刻的他,早已經昏厥了過去。
在雨花閣的房門外,杜尚書身邊的小斯,小唐和小飛,瞧見了杜尚書踉踉跄跄,險些唇角之上還帶着一絲血迹,當即兩人便飛奔上前,一左一右的将杜尚書給攙扶住。
“老爺,您沒事吧?!”小飛眸光之中滿是關切的看向了杜尚書,輕聲的問道。
杜尚書顫顫巍巍的擡起了手來,輕輕的試了試唇角之上的血迹,顫聲說道:“去給本老爺請郎中來。”
“小唐,你快去,我扶着老爺去書房。”小飛囑咐了一句,便攙扶着杜尚書朝着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雨花閣之中。
杜蕊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端坐在了房間之中,琅邪朝着杜蕊湊了湊,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夾起了一塊筍片,遞到了杜蕊的唇邊,嘿嘿一笑,道:“來蕊兒,嘗嘗這筍子。”
杜蕊冷冷的剜了一眼琅邪,輕哼了一聲,說道:“哼!他都已經走了,少做戲了。”
言畢,杜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邁着蓮步,朝着自己的房間之中走了過去。
琅邪的唇角微微的抽了抽,很是尴尬的擡起了眸子,眸光之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朝着莫凝和莫寒看了一眼,擡手撓了撓頭,道:“你們家小姐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了。”
莫凝和莫寒兩人憋住笑意,兩人垂下了眸子,不敢去看琅邪的眸子,隻不過是自顧自的吃着面前的飯菜。
琅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轉過了身子,跟在了杜蕊的身後,朝着房間之中走了進去。
“蕊兒,我的蕊兒。”琅邪臉上帶着一抹淺笑,擡起了睫眸,看向了端坐在了床榻之上的杜蕊看了過去,舉步朝着杜蕊走了過去,俯下了身子,坐在了杜蕊的面前,道:“蕊兒,你還在爲雪千尋的事情生氣嗎?!”
淺薄的月光,漫過了窗紗,耀在了杜蕊的臉上,欣長的睫毛,在月光的倒映下,在雙頰之上留下了兩道剪影,杜蕊緩緩的擡起了睫眸,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小蒲扇似的,一雙深琥珀色的瞳仁之中,泛起了一抹潋滟般的霜華。
“呵!”杜蕊冷笑了一聲,朱唇微啓,淡淡的說道:“爲了她?!姑奶奶還沒有這麽無聊。”
琅邪瞧着杜蕊的臉上,并沒有什麽變化,便伸出了手來,去拉杜蕊的手,但是,還沒有碰到杜蕊的時候,杜蕊直接一揮手,甩開了琅邪的手,冷聲冷氣的說道:“去,一邊去,别耽誤姑奶奶睡覺。”
說着,杜蕊直接扯過了床榻之上的軟枕,扔在了地上,又道:“地上睡去。”
言畢,杜蕊脫下了繡鞋,直接躺在了床榻之上,緩緩的閉上了雙眸,不一會兒的功夫,便進入了夢鄉了之中。
琅邪端坐在了床榻之上,垂下了睫眸,看着沉睡之中的杜蕊,緩緩的擡起了手來,輕輕的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良久之中,琅邪的唇角微微的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淺笑,伸出了手來,挽起了杜蕊臉上的一縷青絲,别在了杜蕊的耳後。
“什麽?!”
大夫人端坐在牡丹閣的主位之上,聽見了小飛來報,猛然将手中的青瓷茶盞擲在了地上,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瞪大了一雙鳳目,面色蒼白似紙一般,雲髻之上的珠花盈盈的晃動着,沉聲道:“小飛,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小飛朝着大夫人躬身一禮,道:“奴才不敢欺瞞大夫人,剛剛老爺去了雨花閣,和大小姐說了一會子的話,奴才和小唐在門外候着,可是老爺從雨花閣之中走出來了之後,便吐了一口鮮血,這會子的功夫,郎中正在老爺的書房之中給老爺瞧病呢,大夫人,您還是過去堪堪吧。”
“好。”大夫人應聲,一手撩起了裙幅,便邁着碎步子,快步的朝着房門口走了過去。
佩文緊趕慢趕,扶着大夫人的手,小飛緊跟在了大夫人的身後,朝着書房的方向飛奔而去。
大夫人剛剛走到了書房外,便瞧見了小唐和郎中從書房之中走了出來,當即,大夫人便朝着郎中迎了過去,大夫人面色焦急,立馬抓住了郎中的手臂,沉聲的問道:“郭大夫,我家老爺他怎麽樣了?!”
“大夫人您先别着急,尚書大人的身子并無大礙,隻不過,剛剛是氣血上湧,是被氣着了。”郎中朝着大夫人躬身一禮,說道。
大夫人聞言,面色唰的一下子就誇了下來,微微的眯了眯雙眸,側目看向了站在郎中身旁的小唐,沉聲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老爺怎麽好端端的就被氣着了呢?!”
“回大夫人的話,奴才也不知道,當時,老爺和大小姐說話的時候,奴才們是在門外候着的。”小唐回道。
大夫人微微的眯了眯一雙狹長的鳳目,深吸了一口氣,眸光之中閃過了一抹凜然的寒意,當即,踱步走進了杜尚書的書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