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眉梢一挑,唇畔含笑,淡淡的看了一眼大夫人,莞爾道:“原本以爲,大夫人隻不過是心善,卻沒想到,大夫人竟然這般的慷慨。”
說着,杜蕊側目看了一眼身後的莫寒,淡淡的說道:“既然,大夫人都已經将白玉镯子送給你了,你就好好的帶着,若是改日不喜歡了,大夫人房中還有不少珠寶首飾,到時候,你再去跟大夫人換便是。”
“是,奴婢多謝小姐,多謝大夫人。”莫寒朝着杜蕊福了福身,莞爾淺笑道。
杜蕊輕輕的揮了揮手,唇角噙着一抹淺薄的冷笑,将瑩白的纖手伸到了莫寒的身前,莫寒立馬扶住了杜蕊的手,須臾,杜蕊便邁着蓮步,朝着雨花閣的方向走了過去。
大夫人看着杜蕊漸行漸遠的背影,深深的眯了眯雙眸,水袖之中的雙手進攥成拳,三寸金蓮用力的在地上跺了跺腳,一雙狹長的鳳目之中泛起了一抹晶瑩的水色,用力的抽了抽鼻子,挽起了杜尚書的手臂,嬌嗔的喚道:“老爺!”
杜尚書聽見了大夫人的嬌滴滴的聲音,擡起了眸子,瞟了一眼大夫人,輕輕的拍了拍大夫人的手,柔了一抹輕聲,道:“不過是些身外之物,你若是喜歡,趕明兒去彩蝶軒再給你買些。”
“老爺!”大夫人的雙眸之中滿是水色,貝齒輕輕的咬了咬唇瓣,垂下了欣長的睫毛,聲音顫抖着說道:“老爺,您瞧瞧,這還有點做小輩的樣子嗎?”
“哎!”杜尚書長歎了一口氣,微微的阙了阙雙眸,聲音低沉的仿佛融入了塵埃之中一般,“若是你有法子,你倒是想啊,現在,杜蕊有金龍令在手,我也拿她沒有辦法。”
“那老爺,您就放任杜蕊了嗎?!”大夫人的聲音沙啞,仿佛像是吞下了一塊火炭一般似的,緊緊的咬了咬唇瓣,沉聲在杜尚書的耳畔說道。
杜尚書的一張老臉上,堆起了一層寒霜,深吸了一口氣,沉吟道:“暫時先看看再說吧!”
言畢,杜尚書便踱步朝着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雨花閣。
杜蕊端坐在主位之上,莫凝手中擒着描金邊的紅木托盤,邁着小碎步子,走到了杜蕊的身旁,莫凝将托盤之上的茶盞,放在了杜蕊身邊的桌案之上,唇角之上噙着一抹淺笑,輕聲的對杜蕊說道:“小姐,您嘗嘗,這是老爺剛剛着人送來的雪頂含翠,說是皇上新賞的,給您嘗個鮮。”
杜蕊接過了莫凝手中的茶盞,阙了阙杯蓋,淡淡的笑了笑,眸光之中泛起了一抹揶揄之色,冷哼了一聲,說道:“哼!今後,尚書大人還有的是巴結咱們的時間,一會晚膳,你們還去大廚房領吃食,稍有不可心,就直接摔在地上。”
“小姐,咱們這麽做,會不會……”
不待莫凝把話說完,杜蕊直接擡起了手來,打斷了莫凝的話,哂笑着說道:“這麽些日子了,尚書府之中也應該有點動靜了,若是太過平靜了,也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說罷,杜蕊呵出了一口蘭氣,輕輕的吹了吹茶盞之中的茶湯,輕飲了一口,須臾,杜蕊将手中的青瓷茶盞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
盈盈的擡起了宛如柔荑一般的纖手,輕輕的撫了撫雲髻之上簪花的珍珠流蘇,徐徐的站了起來,邁着蓮步,朝着自己的内室之中走了進去。
一擡眸,杜蕊便瞧見了琅邪斜依在了床榻之上,眉心微微的一蹙,從水袖之中拿出了一枚羊脂白玉的扳指,朝着琅邪扔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
原本是閉目養神的琅邪,倏然擡起了手來,直接接住了杜蕊扔了過來的羊脂白玉的扳指,緩緩的睜開了雙眸,琅邪看了看手中的羊脂白玉扳指,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很是歡心的将白玉扳指帶在了拇指上。
琅邪側目看向了杜蕊,唇角噙着一抹淺笑,望想了杜蕊,“怎麽,良心發現了,還想着送我東西。”
“若是不喜歡,就還給我。”杜蕊冷冷的剜了一眼琅邪,一手撩起了裙擺,徑直的朝着黃花梨的梳妝台走了過去。
杜蕊俯下了身子,端坐在了梳妝台前,看着銅鏡之中倒映出來自己的容顔,緩緩的擡起了手來,将宛如元寶一般的耳朵之上的耳墜子摘了下來,放在了首飾匣之中,朱唇微啓,淡淡的說道:“今兒,我遇見了你的老相好,人家可都已經找上來了,可别等着,讓人捉奸在床……”
說到了這裏,杜蕊微微的蹙了一下清煙眉,覺着自己說的好像是不對,便沒有再說下去,凝眉望向了琅邪。
原本,琅邪的臉上帶着一抹淺笑,可是,在聽聞了杜蕊的話之後,瞬間,琅邪的面色一沉,一雙銳利如同是鷹鸠一般的眸子當中,閃過了一抹凜凜的寒芒,聽着杜蕊的話,琅邪的腦海之中瞬間浮現出來了雪千尋的模樣。
當即,琅邪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緊接着,便是一個閃身,直接沖到了杜蕊的面前,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沉聲的對杜蕊問道:“你今日見到雪千尋了?!”
“哦?!”杜蕊将簪子收了起來,眉梢一挑,擡起了一雙宛如碧湖一般清澈的眸子,唇角噙着一抹淺薄的冷笑,朱唇微啓,淡淡的說道:“原來,她叫做雪千尋啊?!”
“她沒有傷了你吧?!”琅邪凝眉,眸光深邃複雜的在杜蕊的身上不停的打量着,眼瞧着杜蕊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勢,琅邪才算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氣。
“就憑她?!”杜蕊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斜飛入鬓的清煙眉一挑,哂笑着說道:“你也太高看你的老相好了。”
“蕊兒,她跟我沒有絲毫的關系,你一定是誤會了。”琅邪瞧着杜蕊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似是壓根就沒有将雪千尋的事情,放在眼中一般,可是,杜蕊越是這般,琅邪就越是心裏頭發毛,不由得,深深的吞了一口口水,朝着杜蕊稍稍的湊了湊,一臉谄媚的笑意,俯身在杜蕊的耳畔輕聲的說道:“我的好蕊兒,我和雪千尋當真是沒有任何的關系,你可要相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