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窗外的寒鴉,發出了一聲聲的嘶鳴聲,在陣陣的夜風吹吹拂之下,樹梢好似鬼魅一般,在窗外張牙舞爪的,眼瞧着,已經過了五更天了,杜蕊卻并沒有入睡,依舊是衣着整齊的端坐在房間之中。
“啊哈!”莫寒站在杜蕊的身側,抑制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
杜蕊聽見了莫寒的聲音,唇畔扯出了一抹淺笑,緩緩的擡起了睫眸,看向了莫寒,莞爾一笑,道:“若是困了,就下去休息吧。”
莫寒朝着杜蕊搖了搖頭,啓唇道:“小姐,您剛剛不是說,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呢嗎?奴婢還想要跟在小姐的身邊伺候着呢。”
杜蕊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淺笑,側目看向了莫寒,輕聲的說道:“昨兒晚上是你值夜,你就先下去休息去吧。”
莫寒聽見了杜蕊的吩咐,點了點頭,朝着莫凝看了一眼,輕聲的說道:“那奴婢現行告退,莫凝姐姐,您好好的伺候着小姐。”
“去吧。”杜蕊朝着房門口揮了揮手,莞爾淺笑,随即,杜蕊端起了身邊桌案之上的茶盞,放在了一雙朱唇之下,輕輕的呵出了一口蘭氣,阙了阙杯蓋,輕飲了一口,側目看向了莫凝,淡淡的說道:“今兒晚上,也不用你跟這裏伺候了,你也和莫寒一同下去休息吧。”
莫凝朝着杜蕊颔了颔首,便跟在了莫寒的身後,走出了杜蕊的房間之中。
待兩人剛剛離開了杜蕊的房間不久之後,杜蕊所等待的人,終于是來到了杜蕊的房間之中。
叩叩叩……
緊閉的房門,被杜尚書叩響,杜蕊卻好似沒有聽見似的,依舊是自顧自的品着茶盞之中的雨前龍井茶,盛夏的夜晚,蚊蟲甚多,這個時候杜尚書站在了杜蕊的房門外,就隻能夠被蚊蟲叮咬了。
杜蕊将手中的青瓷茶盞,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唇角微微的上揚,勾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眸光之中泛起了一抹淺薄的涼意,緩緩的擡起了睫眸,眸光落在了房門口。
月光照在了杜尚書的身上,将杜尚書的身影,應在了杜蕊的房門上,瞧着杜尚書東拍拍,西打打的模樣,杜蕊不屑的冷笑了一聲,朱唇微啓,口中發出了一道宛如銀鈴一般的聲響,“尚書大人,這麽晚了,不軟玉溫香在懷入睡,跑到了我這裏來做什麽?!”
杜尚書聽見了杜蕊的話之後,深吸了一口氣,直接伸出了手來,推開了杜蕊的房門,舉步誇過了門檻,走進了杜蕊的房間之中。
杜尚書平日裏,看見了杜蕊的時候,就像是看見了老鼠一般,而現在,杜尚書一臉谄媚的笑容,眼睛似乎都要笑沒了似的,杜尚書踱步走到了杜蕊的身前,嘿嘿一笑,啓唇說道:“蕊兒,你跟皇上……”
杜蕊的眉梢一挑,冷冷的掃了一眼杜尚書,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冷哼,朱唇微啓,對杜尚書冷嘲熱諷道:“尚書大人,怎麽今兒不叫我逆女了?!”
說着,杜蕊扯了扯裙幅,緩緩的站了起來,舉步微搖,徑直的朝着杜尚書的方向走了過來,倏然,杜蕊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唇角愈發上揚,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淡淡然的說道:“我跟皇上之間,并沒有什麽,他隻不過是欠了我點銀子罷了。”
皇上竟然會欠杜蕊的銀子!
杜蕊這話,杜尚書是怎麽也都不會相信的,不禁,杜尚書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微微的眯了眯雙眸,從頭到腳的打量着杜蕊,良久之後,杜尚書緩緩的擡起了睫眸,冷然一笑,說道:“皇上會欠你的銀子?!說話的時候且仔細着一點。”
“哦?!”杜蕊唇角之上的笑容變得愈發的濃郁了起來,緩緩的擡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的撫了撫雲髻之上的簪花,冷冷的瞥了一眼杜尚書,哂笑着說道:“怎麽,難道尚書大人不相信嗎?!”
說着,杜蕊從懷中拿出了皇上曾于她的金龍令,在她那瑩白的纖手之中把玩着,須臾,杜蕊潋滟微波的眸子,瞟了一眼杜尚書,淡淡的說道:“皇上因爲一時間無法償還,所以,将這面令牌,也送給了我,說是什麽金龍令的。”
說話之時,杜蕊的一雙深琥珀色的瞳仁,凝視着杜尚書的臉,瞧着杜尚書看見了自己手中的金龍令之時,杜尚書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杜蕊便扯了扯唇角,說道:“怎麽,尚書大人,您好像是認識這面金龍令似的?!”
别說是杜尚書,放眼整個初雲國之中,恐怕是沒有一個人不認識杜蕊手中的這面金龍令的。
金龍令一出,賞之丞相、太傅,下至九品芝麻官,皆是如同見到了皇上。
“皇上說了,見到了朝中的官員,若是見到了這面金龍令,就如同是見到了皇上。”杜蕊冷冷的剜了一眼杜尚書,哂笑着說道。
“是是是……”杜尚書朝着杜蕊颔了颔首,臉上堆滿了一層笑意。
“皇上還說了,手中拿着金龍令之人,便能夠号令朝臣,想要讓他站,他就不能坐,想要讓他跪……”
杜蕊的話戛然而止,微微的眯了眯一雙星眸,宛如琉璃一般的瞳仁之中,漾過了一絲凜然的寒意,眉梢一挑,瞳仁朝着地面瞥了一眼。
“噗咚!”
當即,杜尚書扯了扯衣擺,立馬俯下了身子,跪在了杜蕊的面前。
“尚書大人,您這是做什麽?!我可沒有讓你跪下啊?!”杜蕊一揮衣袖,直接将金龍令手進了自己的懷中,有這麽好的一個東西在手,日後,還怕沒有機會羞辱杜尚書嘛!
言畢,杜蕊便盈盈的轉過了身子,朝着主位的方向走了過去。
杜尚書的面色蒼白,一雙薄薄的唇,微微的顫抖着,額頭之上,密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沿着杜尚書的太陽穴,朝着下巴緩緩的滑落下來。
“尚書大人,你還是起來吧,若是,旁人不知道的話,還以爲我這個尚書府之中的不孝不悌的大小姐,怎麽着了你呢!”杜蕊端坐在主位之上,冷冷的一笑,眸光之中充滿了揶揄之色,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