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的唇角噙着一抹涼薄的冷笑,一雙星眸之中漾過了一絲凜然之色,冷冷的瞥了一眼杜尚書,冷然道:“尚書大人,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所說的話,像是你這樣的一個連自己的内府都管不好的官員,豈能夠處理好朝堂之中的事情。”
說着,杜蕊邁着蓮步,走近了杜尚書的身邊,唇角之上的冷笑,變得愈發的濃郁了起來,眉梢一挑,哂笑着說道:“你還是兵部尚書,真不知道,皇上是怎麽将這樣的一個職位,交給你的。”
随即,杜蕊面向了皇上,又道:“你說不是嗎?!”
當皇上正面瞧見了杜蕊的容顔之中,不禁微微的一怔,皇上隻覺着,杜蕊是一個英氣逼人的少年郎,卻怎麽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眉眼如畫,氣質出塵的小女子,竟然會是今天救過他性命的少年。
瞧着皇上愣出了神,杜蕊緩緩的擡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的撫了撫雲髻之上的步搖,眸光之中略帶着一縷揶揄之色,收斂了自己的眸光,垂下了長長的睫羽,冷冷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面色蒼白似紙一般的佩心。
杜蕊扯了扯裙幅,緩緩的俯下了身子,唇角之上的哂笑,宛如镌刻在了佩心心頭一般,她的笑容絕美,可是,瞧在了佩心的眼中,卻像是來自地府之中的勾魂女使,在她臨終之時,露出了一抹笑容。
涼薄、決絕、寒涼、默然……
她的笑容之中,充斥着各種情緒,一時間,佩心的心跳不停的加速,連自己的耳畔,都能夠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佩心姑娘,你可是在大夫人的牡丹閣之中伺候的,就算是,我再目無尊長,怕是也不會沖進大夫人的房間之中,将你一頓暴打吧,你這話說的,怕是壓根就不會有人相信。”
說着,杜蕊伸出了手,試圖想要觸碰佩心的臉。
佩心立馬閃避,貝齒緊緊的咬住了唇瓣,也不知道是太過害怕,還是,忌憚着杜蕊的眸光,佩心不禁縮了一記哆嗦,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順着雙頰滾落了下來。
大夫人見狀,當即不多上前,擋在了佩心的身前,冷然道:“蕊兒,在皇上的面前,你不得造次。”
“呵!”杜蕊冷笑了一聲,眉梢一挑,冷聲冷氣的說道:“不得造次,也造次多回了,難道,還差這一次嗎?”
說着,杜蕊的眸光漫過了大夫人,朝着皇上看了過去,莞爾一笑,道:“皇上,您說是嗎?”
還在愣神之中的皇上,被杜蕊的聲音扯回了神來,皇上一瞬不瞬的望着杜蕊,聽聞了杜蕊的話之後,皇上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朝着杜蕊點了點頭,道:“朕也想要聽聽,這位杜小姐,是如果解釋的。”
杜蕊淡淡的瞥了一眼皇上,瞧着皇上臉上的表情,杜蕊微微的眯了眯雙眼,心中不禁暗忖:既然,你也想要跟我玩,那本姑奶奶就陪你們好好的玩。
想到了這裏,杜蕊再次垂下了眸子,眸光之中充滿了揶揄之色,凝視着地上的佩心,杜蕊一雙不染自朱的紅唇微啓,自有一股子帶着威壓的聲音,打杜蕊的喉嚨當中溢出,“我來問你,既然,你說是我命人責打了你,那你到是給我說說,我爲什麽要責打你一個八杆子打不着的丫鬟呢?!”
“這……你……我……”佩心聽了杜蕊這麽問,剛剛還沉浸在杜蕊給她帶來的震懾當中,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大夫人微微的眯了眯雙眸,垂下了眸子,冷冷的剜了一眼佩心,輕咳了一聲。
聽見了大夫人的咳嗽聲,佩心倏然雙瞳一亮,道:“大小姐一項都和大夫人不睦,自然是,自然是想要借此羞辱大夫人了。”
“呵呵!”杜蕊聞言勾唇冷笑,道:“你說我與大夫人不睦,可我爲什麽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說着,杜蕊緩緩的轉股了身子,面對着大夫人,臉上揚起了一抹充滿了戲虐的笑,接着說道:“尚書府之中,人人都知道,皇上今日會來給尚書大人賀壽,難道,本小姐就這般蠢如鹿豕,不知道眉眼高低,要選擇這個時候,露出小辮子,來給不睦已久的大夫人抓住我同腳的機會嗎?佩心啊佩心,你當,尚書府之中,人人都像是你這般蠢嗎?!”
杜蕊特意将“蠢”字的尾音拉長,說話之間,唇角之上的邪魅冷笑,變得愈發的濃郁了起來,睫眸從杜尚書的上身,瞟到了杜宓的身上,仿佛是在告訴杜宓,剛剛蝴蝶形成的壽字,是自己動了手腳,變成了一個蠢字的。
杜宓聽聞,面色倏然一沉,好好的一個能夠在皇上的面前,表現自己的機會,竟然就這樣被杜蕊這個小賤蹄子給攪和了,這讓杜宓怎麽也咽不下這一口氣。
杜宓雙手進攥成拳,水蔥般的指節,被杜宓捏的散去了血色,當即,杜宓舉步上前,道:“大姐姐,今兒是父親的壽宴,依妹妹看,這件事是不是暫緩……”
“哼!”杜蕊冷哼了一聲,不屑的睨了一眼杜宓,冷然道:“你左不過是尚書府之中的一個庶女而已,長輩說話的時候,你有什麽資格插嘴,還不退下去,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衣着暴露,也不怕折了尚書府的顔面,當真不知道,你娘是怎麽教你的。”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可偏偏的,杜蕊就是一個專門打臉,揭短的人,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冷哼,又道:“也是,一個戲子能夠教出什麽樣的女兒,左不過也是盡數将一身狐媚惑人的本事傾囊相授罷了。”
“杜蕊!”杜尚書聽不下去了,瞧着在場的賓客,一個個朝着自個兒,露出了充滿了異樣的眸光,當即,杜尚書的面色一沉,好似籠了一沉陰霾似的,怒聲怒氣的咆哮道:“你眼裏,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非要在這麽多賓客面前,讓我下不來台嗎?!”
“抱歉,這還真沒有!”杜蕊緩緩的擡起了瑩白的纖手,輕輕的撫了撫雲鬓,哂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