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聽聞了佩文的話之後,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緩緩的擡起了染着千層紅蔻丹的手,輕輕的撫了撫雲鬓。
大夫人的鳳目一挑,側目看向了聲測的佩文,她的臉上依舊是保持着之前和煦的笑容,輕聲的在佩文的耳畔說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佩文朝着大夫人點了點頭,輕聲的說道:“奴婢自然是不敢瞞着大夫人,這會子功夫,佩心就在正廳後的月門,等着大夫人您問話呢。”
“好,就讓本夫人去瞧瞧佩心。”大夫人輕輕的撫了撫耳畔盈盈晃動着的鑲嵌翡翠的耳墜子,唇角之上的笑容,變得愈發的濃郁了起來,微微的眯了眯雙眸,眉梢一挑,朝着杜尚書的方向看了過去。
杜尚書瞧見了大夫人的眸光,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瞧着大夫人朝着自己不聽的使着眼色,心中也有多少的猜想,難不成是後院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有皇上在尚書府之中,杜尚書自然一切都要小心謹慎一些,當即,杜尚書朝着大夫人點了點頭,随即,又朝着後院的方向努了努嘴。
大夫人颔了颔首,在衆人簇擁着皇上,朝着尚書府正廳走的同時,大夫人駐足,在衆人走進了尚書府的正廳之時,大夫人卻忽然轉過了身子,朝着正廳後院的方向急匆匆的走了過去。
月門外,佩心衣衫褴褛,全然不似從前,在牡丹閣之中那高高在上的模樣,一頭青絲雜亂如草,朱钗懸在歪斜的發髻上,似掉非掉,雖然,剛剛佩心已經擦拭過自己的臉頰,但是,在佩心的臉上依舊有血污。
大夫人邁着小碎步子,走到了佩心的身前,卷起了帕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甚是嫌惡的睨了一眼佩心,冷聲冷氣的說道:“你怎麽搞的這般狼狽?!”
“大夫人……”佩心用力的抿了抿雙唇,一雙眸子當中泛起了一抹水色,剛剛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忽的,瞧見了站在大夫人身邊的佩文,惡狠狠地剜了自個兒一眼,佩心便硬生生的想要将說出口的話,給吞了下去。
“好了好了。”大夫人極爲不耐煩的瞥了一眼佩心,冷冷的說道:“少說廢話,告訴本夫人,你有什麽急事,想要對本夫人說。”
佩心擡起了手來,抹了一把眼角之上的淚痕,啜泣着對大夫人說道:“回大夫人的話,事情是這樣的……”
須臾,佩心向大夫人講述了一遍,隻見杜蕊前往了牡丹閣之時,曾經和自個兒說過的話。
待大夫人聽聞了一切的之後,面色唰的一變,原本是一張欺霜賽雪的臉上,此時,好似漆上了一層白蠟,不由得,大夫人水袖之中的雙手進攥成拳,微微的眯了眯一雙狹長的鳳目。
良久之後,大夫人的臉色稍稍的恢複了幾分,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冷凝的弧度,舉步微搖,徑直的走到了佩心的身前,卷起了帕子,輕輕的試了試佩心臉上的血污,然後,有親手幫着佩心簡單的整理了一下發髻,将素銀的簪子替佩心簪在了發髻之上,大夫人的唇角之上的笑容,變得愈發的濃郁了起來。
眉心微微的一蹙,大夫人啓唇道:“佩心啊,這麽多年來,大夫人待你如何,你自己也應該是知道的。”
佩心聞言,立馬扯了一下裙擺,俯下了身子,噗咚的一聲,跪在了大夫人的身前,暮然,佩心朝着大夫人叩首,道:“大夫人待奴婢甚好,如若不然的話,奴婢也不會将這件事情告訴給大夫人知曉了。”
大夫人聽聞了佩心的話,微微的蹙了一下眉,一手擒着白色的帕子撫鬓,一手朝着佩心伸了過去。
佩心的話之中,雖然表面上是在跟大夫人表明心意,但是實則卻是在告訴大夫人,倘若,大夫人的這條路行不通的話,她便隻有投靠大小姐,左右兩人之中,能夠有一個人,給自己一條活路。
孫氏已經在尚書府之中做了這麽多年的大夫人,若是,連佩心的這點子小心思都聽不出來的話,那她這位大夫人,可就白當了這麽多年了。
大夫人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淺笑,似是并沒有将佩心的話,放在自己的心上,她踱步朝着佩心湊了湊,莞爾道:“佩心啊,既然,大夫人帶你不薄,不知道,有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幫大夫人一個忙啊?!”
佩心聞言,瞧着大夫人的面色,便知道,這件事情有門,或許,大夫人能夠念在這麽多年以來的主仆情分上,能夠給自己一條活路,當即,佩心朝着大夫人屈膝,道:“大夫人,您盡管吩咐,隻要是奴婢能夠做到的事情,一定不會辜負大夫人的期望。”
“呵呵。”大夫人笑了笑,挽起了佩心的手,輕輕的拍了拍,柔了一抹輕聲,在佩心的耳畔,輕聲的說道:“順水推舟!”
“順水推舟?!”佩心不惑,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朝着大夫人看了過過去,啓唇問道:“大夫人,您這是何意啊?”
大夫人唇角微翹,淺淺淡淡的笑了笑,微微的眯了眯一雙狹長的鳳目,一雙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人之中,漾過了一抹凜然的寒意,“就是讓你,按照那個小賤蹄子的話,将這件事情發展下去。”
“大夫人,您這是……”
佩心跟在了大夫人的身邊多年,起初的時候,還不明白大夫人的意思,可是稍縱一想,豁然開朗,面色頓時一喜,朝着大夫人撫了撫身,道:“奴婢明白應該怎麽做了。”
大夫人笑了笑,道:“本夫人就說,在我身邊的這幾個丫頭之中,就數你最懂得本夫人的心思。”
說着,大夫人輕輕的摸了摸佩心的臉頰,繼續說道:“這件事情,給替本夫人好好辦,若是事成,杜蕊那個小賤蹄子,惹得皇上大怒,到時候,本夫人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奴婢謝過大夫人。”佩心聞言,蒼白的臉上,恢複了一絲血色,立馬朝着大夫人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