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呐,這不是右丞相府的季公子嘛。”
“素聞季公子風流,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杜尚書的壽宴之上,行此等下做之事。”
“哎呦,看這血流的,也不知這人是死是活啊。”
“就是,這樣的人就應該浸豬籠。”
賓客竊竊私語之聲漸大,幸虧杜蘅現在暈着,不然非得被人言逼得去撞了柱子。杜蕊望着眼前對杜蘅指指點點的人群,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這才是剛剛開始而已。
恰在此時,大夫人也是擠開人群沖了進來,見事已至此,未有見招拆招了,頓時如身遭雷擊,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尖嘯,趴倒在杜蘅身上便是哭号開來。
“還有臉哭,看看,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女兒。”杜尚書虎目圓瞪,指着地上的杜蘅,對着大夫人怒道。
“老爺,都是妾身的錯,求您找個郎中來爲蘅兒看看吧。”大夫人如一隻護崽的母雞般,緊緊的擋住杜蘅的身子哀求着。
畢竟女孩家的身子是不可以展露人前的,哪怕剛剛杜蘅已被衆人看了個遍,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做了無用功以圖挽些顔面。
“表哥表嫂,你們這是怎麽了啊。”四姨娘伏在季丞相夫婦身邊不住抽涕。
一時間,雨花閣便被哭天搶地衆口嚣嚣之聲填了滿室,那叫一個人聲鼎沸、烏煙瘴氣。
“莫凝,快将季丞相及季丞相夫人扶入客房,再請位大夫過來看看。”杜蕊上前柔聲吩咐。一般大戶人家發生這種醜事,哪怕鬧得人盡皆知,也都是掖着藏着不去報官的。而今日之事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算看全了,這現場也便沒了保留的必要。
莫凝聞聲,便爲攙扶起季丞相夫婦的下人們引路,向着雨花閣外急急忙忙而去。
“哼,小唐,還不将這兩個丢人現眼的給我拖下去。”此時僥是杜尚書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杜蘅的豔名,不出一天便會傳的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雖是愛女受了欺辱,可這季文生他還是輕易動不得的,畢竟朝堂上他還是需要季丞相一派的幫扶。
今日這大壽辦的可謂是丞相府、尚書府雙雙蒙羞。更是讓杜尚書心中對右丞相府存了個心結。
“是,老爺。”小唐招了幾名仆人上前,季文生很快便被仆從套上衣裳擡了下去,可另兩名婢女卻是擡不起杜蘅,拉扯間,杜蘅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
杜蘅隻覺眼前影影綽綽,嗡嗡之聲吵的有些頭疼。一陣風拂過竟是有些微涼,這才稍稍回過了神來。
低頭看到沾着血污的自己和滿室狼藉,一時間竟是愣住了,少頃,杜蘅猛然記起,自己方才是來嘲笑杜蕊的,可剛進屋就被打暈了,那她身上這血污破衫也定是杜蕊撕打的了。
“杜蕊你這個賤人!”伴着一聲嬌叱,滿室的人都禁了聲。
杜尚書簡直要被杜蘅氣炸,“孽女,還不給我跪下,我杜尚書沒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杜尚書心疼杜蘅,原想趕緊把她帶下去,好草草了事。誰知杜蘅一醒來,竟不分場合的鬧了起來。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找别人麻煩,簡直氣煞了他。
“爹爹。”杜蘅一聲驚呼跪倒在地。雖說不知道怎麽回事,但看平日對她疼愛有加的爹爹如此兇厲,而母親也是不敢做聲,便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麽?
“還不将她給我押下去。”杜尚書一聲怒喝。婢女趕忙哆嗦着上前把杜蘅攙扶了出去。
杜尚書鐵青着臉,略定了定神,轉身對着衆人深施一禮,咬牙道:“我教女無方,今日讓諸位污了眼,我甚是羞愧,諸位若不嫌棄還望吃了酒宴再走。”
杜尚書攤上這麽個女兒,可謂是老來晚節不保,立在人前那是倍感無地自容。
而今日在場的圍觀之人,不乏朝中重臣、富商顯貴,這裏面盤根錯節的複雜關系,杜尚書是絕對不能輕易得罪,隻得強壓怒火,卻也不能夠下着逐客令,畢竟稍後的晚宴之上,皇上還要親臨。
尚書府書房。
“回禀尚書大人,季丞相與丞相夫人方才受了些刺激、驚吓過度才會暈倒,稍後便可醒來,并無大礙。而三小姐頭部受的一點皮外傷,也已經包紮好了。”大夫躬身對杜尚書彙報着診斷情況。
杜尚書眯了眯眼:“恩?那蘅兒腿上的血迹。”
大夫恭敬的道:“許是不知哪裏沾染的罷。”
聽着大夫回話杜尚書心道,這血沾哪不好,非是……唉,現下衆口铄金怕是不好辦啊,看來蘅兒還是要吃些苦了。
“另外,季文生公子傷了眼睛還未醒來,而且日後怕是不能人道了。”大夫細弱蚊蠅的接了句。
“什麽?!你說季公子怎麽了?!”隻聞杜尚書一聲怒喝。
“季文生公子怕是……今後……無法人道。”大夫身上哆嗦的厲害,頭垂的更低了,卻還是斷斷續續的說着。
“下去。”杜尚書揉着額頭揮退了大夫,轉身吩咐下人傳大夫人前來。
不過片刻功夫,大夫人進了書房:“聽聞老爺找妾身。”
杜尚書眉頭緊鎖低沉道:“恩,蘅兒可說爲何與季文生争執。”
“這,蘅兒說她想去取些尚未帶走的舊物,剛進大廳就被打暈了,并不知後面發生了何事。”大夫人自然不會抖出欲害杜蕊之事,隻得換個由頭。
“恩,大夫剛剛看過了,季相夫婦無礙,蘅兒隻頭部輕傷,尚且完璧。”杜尚書瞟了一眼大夫人,見其面上現出一抹喜色,便接着道:“隻是,季文生誤傷了眼睛和下身,怕是日後無法人道。”
說着,杜尚書歎氣道:“我不許要向季相請罪,蘅兒年幼手下沒輕重,隻盼着不要和咱們生了隔閡才是啊。”
“老爺若是放心,此事還是由妾身去說吧。”大夫人回過神來,隻覺滿嘴苦澀。本想找機會把事情扯到杜蕊頭上,可現在看老爺是認定了杜蘅傷的季文生,她自然清楚老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