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聽聞了杜蕊的話之後,面色一僵,須臾,大夫人将眸光落在了杜老夫人的身上,瞧着杜老夫人的面色陰沉的好似籠罩了一層寒霜一般,心頭不禁一緊,仿佛是被一隻大手,用力的捏了一下心髒似的。
杜老夫人的面上,寫滿了濃濃的憤怒,那張宛如幹涸的河岸,布滿了一條條深淺不一皺紋的臉,陰沉的仿佛狂風驟雨來臨之前的夜晚一般。
“哼!”杜老夫人倏然冷哼了一聲,微微的眯了眯一雙渾濁的老眸,冷冷的剜了一眼大夫人,冷聲冷氣的說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是老身來說呢?!還是你自己交代呢?!”
“我……”大夫人的貝齒緊緊的咬住了唇瓣,一雙眸子當中泛起了一抹晶瑩的水色,被杜老夫人将了一軍,事已至此,大夫人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啊哈哈哈……”
杜宓婉如瘋魔了一般,掙脫了舒服着自己的李媽媽和張媽媽,渾渾噩噩之間,杜宓将自己身上的肚兜解開,就在要将肚兜脫下來的時候,杜老夫人的面色倏的一沉,怒吼了一聲,道:“還不快抓住她!瞧着模樣,定然是沒少服用五石散,杜家究竟是造了什麽孽,竟然出了一個這麽不要臉的女兒!”
大夫人聞言,緩緩的阙上了雙眸,雙眸之中的淚水,順着大夫人的雙頰滾落了下來,她側目看向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女兒,心頭咯噔的一聲。
既然,杜老夫人都已經這麽說了,很顯然便是看出來了杜宓是因爲五石散,才會造成了這般的放浪形骸。
深吸了一口氣,大夫人聲音顫抖着說道:“回老夫人的話,宓兒這孩子,平日裏乖巧的很,壓根就不會服用這些東西,一定是有些栽贓陷害的啊!”
說着,大夫人膝行至杜老夫人的身前,雙手抓住了杜老夫人的腿,苦苦的哀求道:“還請老夫人出面,還宓兒一個公道!”
“哼!”杜老夫人本就甚是厭惡大夫人,擡起了腳來,便是一腳踢在了大夫人的身上,怒聲道:“你當老身是傻子不成,若是平日裏沒有服用過五石散,怎麽這會子功夫,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好好的一個女兒家,衣不蔽體,成何體統!”
四姨娘一項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主,平日裏,在尚書府之中,沒少受大夫人的氣,瞧着這會子的功夫,大夫人跪在杜老夫人的身前,像是一個在乞讨的乞丐似的,這讓四姨娘如何不喜悅。
四姨娘雙手交疊,環于胸口,唇角之上噙着一抹冷笑,鳳目一瞟,惡狠狠的剜了一眼大夫人,哂笑着說道:“老夫人說的極是,想不到,平日裏一項是溫順高貴的二小姐,竟然會是一個服用五石散之人,大夫人,您調教女兒的方式,當真是别出心裁啊!”
說着,四姨娘側目,看向了身子的五姨娘、六姨娘和七姨娘,唇角之上的笑意,變得更加的濃郁了起來,用手肘輕輕的撞了一下身側的六姨娘,笑着說道:“六妹妹,你說說,那些唱戲的,是不是都會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啊。”
六姨娘本就是出身于青樓的女子,聽聞了四姨娘的話之後,面色頓是一僵,口中銀牙緊咬,發出了一聲聲吱吱的聲音。
六姨娘水袖之中的雙手進攥成拳,欣長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張隻掌心之中,一股鑽心的疼,瞬間彌散了周身上下。
“娘親,什麽叫下三來的手段啊?!”七小姐杜婉扯了扯六姨娘的衣袖,輕聲的問道。
“呵!”四姨娘哂笑了一聲,俯下了身子,看向了七小姐,莞爾道:“七小姐,你别着急,等你長大了,你娘就會教你了。”
“咯咯咯……”
說完了之後,四姨娘還不忘送上了一個充滿了譏諷的笑聲,眸子冷冷的賠了一眼六姨娘,随後,将眸光投向了大夫人,繼續說道:“下九流行當出來的人,就算是飛上了枝頭,也始終是上不台面的下九流!”
杜老夫人本就是一肚子的話,沒有地方發現,再聽見了四姨娘的話,臉色頓時誇了下來,側目剜了一眼四姨娘,冷然道:“都給我閉嘴!還嫌阙府之中不夠烏煙瘴氣是不是?!”
“老夫人息怒,我也是有口無心的。”四姨娘見老夫人大動肝火,立馬垂下了眸子,屈膝見了大禮。
“哼!”杜老夫人冷哼了一聲,眸光環視了身後的四姨娘、五姨娘、六姨娘和七姨娘,冷聲冷氣的說道:“一個個的,放着好日子不過,就會給老身添堵!”
說着,杜老夫人垂下了眸子,擡手指向了大夫人,怒聲道:“還不趕緊将杜宓給我帶走,也不怕髒了老身和蕊兒的眼睛!”
“是、是……”大夫人連連頓首,立馬站了起來,側目看向了身後的白雪和藍雪,吩咐道:“快将二小姐帶回落雪閣。”
大夫人堪堪沒有走了幾步,身後杜老夫人冷冰冰的聲音,便朝着大夫人砸了過去,“杜宓服食五石散,明日在祠堂之中面壁思過兩日,孫氏管教不嚴,責罰三個月的月錢,小懲大誡!”
“是,媳婦兒領命。”大夫人貝齒緊緊的咬住了唇瓣,側目過了身子,朝着杜老夫人欠身一福,應聲道。
四姨娘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唇角之上的冷笑,變得愈發的濃郁了起來,擡起了手來,剛剛想要撫雲髻之上簪花的流蘇,耳畔忽然刺入了杜老夫人的聲音,“白氏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那就由她身邊的丫頭替她管着,給老身張嘴三十!”
四姨娘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杜老夫人雖然沒有直接責罰她,可是,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了自己貼身丫鬟的臉,那和打了她的臉也沒有什麽卻别。
啪啪啪……
随着一陣把掌聲落下,四姨娘感覺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疼,貝齒咬了咬唇瓣,擡起了睫眸,瞟了一眼杜老夫人,最終卻也沒有能夠說出一句反抗的話來。
杜蕊瞧見了杜老夫人動了怒,便踱步走到了杜老夫人的身前,端起了桌案之上的茶盞,遞到了杜老夫人的面前,一邊幫着杜老夫人順着氣,一邊說道:“祖母息怒,我瞧着二妹妹平日裏甚是乖巧,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