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眯了眯一雙狹長的鳳目,一眼就瞧出來了自己的女兒的心思,稍稍的向後倒退了一步,待杜宓剛剛想要上前之時間,大夫人伸出了手來,一把拉住了杜宓的手腕,朝着杜宓微微的搖了搖頭。
杜宓眉黛深凝,那匹料子,可是自己的心頭好,好不容易,才求來的,想要在杜尚書的壽宴之上穿,能夠博得衆彩,到時候,好在皇上和太子的面前嶄露頭角,可偏偏的,那匹料子竟然被杜蕊給看重了。
這讓杜宓怎麽能夠心甘,深深的皺了皺秀眉,杜宓的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狐疑之色,眉黛深凝,朝着大夫人微微的搖了搖頭。
大夫人見狀,朝着杜宓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杜宓不要多說什麽。
杜宓竟眼睜睜的看着杜蕊将那匹淺粉色繡着一朵朵杜鵑花的料子,就這樣落入了杜蕊的手中。
而杜蕊的纖瘦在觸摸到了那匹料子的時候,不禁微微的蹙了一下秀眉,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原來是想要在這裏給自己下了套。
杜蕊乃是鳳鳴殺的第一殺手,下毒殺人的伎倆,可是自小學習的,當杜蕊的手抹在了布料之上的時候,便已經知道,在這匹不料之上,是下過了東西的。
雖然,在大廳之中,這些莺莺燕燕的姨娘的身上,都擦着香粉,可是,杜蕊還是能夠清晰的嗅到,在那匹布料之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這種味道杜蕊可是清楚明白的很。
鳳鳴殺之中的課程,便有一門專門學習中藥理論的課程,雖然,在二十一世紀,五石散這個名稱已經很是陌生了,但是,杜蕊卻是清楚的很。
五石散,其藥性皆燥熱繪烈,服後使人全身發熱,并産生一種迷惑人心,使人産生幻覺,看來,大夫人是命人在這匹料子上面做了手腳,到時候,隻要杜蕊看着這匹料子,裁制成新衣,隻怕,杜蕊一定會在杜尚書的壽宴之時産生幻覺,隻怕,這便是他們其中的一個下做的伎倆。
杜蕊唇角之上的冷笑愈發的濃郁了起來,眉梢一挑,側目看向了身後的杜宓,杜蕊的手上拿着那匹錦緞,踱步走到了杜宓的身前,朱唇微啓,柔了一抹輕聲,莞爾道:“我瞧着,這匹料子,和二妹妹倒是極配的。”
說着,杜蕊在杜宓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硬生生的将手中的錦緞塞進了杜宓的懷抱之中。
大夫人瞧見了杜蕊的動作,面色頓是一僵,不禁瞪大了一雙眸子,剛剛想要從杜宓的手中将錦緞奪過來的時候,杜蕊邪魅一笑,淡淡的說道:“大夫人,你難道信不過我的眼光嗎?!”
“我……我……”大夫人用力的抿了抿雙唇,不禁深深的蹙了一下眉,幹笑了兩聲,道:“呵、呵呵,怎麽會呢!”
大夫人側目看先過來杜宓,朝着杜宓打了一個眼色,湊近了杜宓的身邊,輕聲的在杜宓的耳畔耳語道:“趕緊将手中的料子放下。”
杜蕊那宛如元寶一般的耳朵微微的一動,大夫人所說的話,便一字不漏的傳入了杜蕊的耳廓之中。
杜蕊的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哂笑着說道:“二妹妹,你不會是嫌棄姐姐的眼光吧。”
杜蕊直接将杜宓的後路堵死,眯了眯雙眸,看着杜宓的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啓唇再道:“可瞧着二妹妹的樣子,是不想要你手中的這匹錦緞了。”
杜宓瞧着大夫人的臉色甚是難看,便想要将手中的錦緞推還給杜蕊,可是,杜蕊在說話之時,再次将錦緞推到了杜宓的手中,而杜蕊的手中,卻卷起了帕子,壓根就沒有碰觸到錦緞分毫。
杜宓的臉上,漸漸的泛起了一抹绯色,似是熟透了的蘋果似的,又好像黃昏時分,天空之中的紅霞。
杜蕊瞧着杜宓臉上的神色,便知道,一定是五石散已經開始沉聲功效了,當即,便用自己的身子,朝着杜宓湊了湊,啓唇在杜宓的耳畔冷聲的說道:“二妹妹,姐姐也是一片好心,你的樣子極美,若是能夠在有這麽一匹上好的料子,裁制成新衣,想來,在尚書大人的壽宴之上,一定會大放異彩的。”
“姐姐說笑了,妹妹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杜宓眉心微微的一蹙,凝眉看了一眼大夫人,須臾,又将眸光落在了杜蕊的身上,想要将自己手中的錦緞推到杜蕊的手中。
杜蕊和杜宓兩人你來我往之間,并沒有留心旁人的眸光。
杜老夫人将兩人的一切統統的都收入了眼中,緩緩的阙了阙一雙渾濁的老眸,輕咳了一聲,啓唇道:“堪堪,宓兒不還是看重了這匹料子了嗎?老身留心你很久了,既然,你喜歡的話,你姐姐又這麽說了,你就且手下吧。”
杜宓聽見了杜老夫人都已經這麽說了,自己還能夠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可瞧着自己娘親臉上的表情,大夫人分明是在告訴自己,這匹錦緞她要不得,現在杜宓已經騎虎難下了,當真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深吸了一口氣,杜宓擡起了睫眸,淡淡的瞥了一眼杜蕊,瞧着杜蕊身上的粗布麻衣,便淡淡的笑了笑,對杜蕊說道:“瞧着姐姐的這身衣裳,理應當是姐姐先裁制新衣的。”
“唉!”杜蕊将手中的錦緞推到了杜宓的面前,莞爾一笑,淡淡然的說道:“二妹妹你還真是會說笑呢,你瞧瞧,姐姐的身形,根本就不如你分毫,你年紀輕輕的,應該适合這些嬌嫩顔色的衣裳。”
“嗯。”杜老夫人在聽聞了杜蕊的話之後,重重的點了點頭,淡淡的笑了笑,啓唇說道:“蕊兒的眼光還真是不錯的,老身也瞧着,宓兒穿這個顔色的衣裳,很是不錯的呢。”
說着,杜老夫人用眸光環視了房間之中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們,輕聲的說道:“你們也跟着瞧瞧,互相參謀參謀。”
“是。”
随着杜老夫人的一句話落下,那些姨娘們,紛紛的将眸光落在了杜宓的身上,七嘴八舌的開始商量了起來。
在此期間,杜宓隻感覺了自己的身上一陣燥熱,面色也漸漸的蒼白了起來,她緩緩的擡起了雙手,卷起了帕子試了試額頭之上涔涔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