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聞言,并沒有開口,而是垂下了雙眸,站在了杜老夫人的身後,抿了抿雙唇,一臉委屈的模樣。
大夫人看見了杜蕊的表情,還以爲,剛剛杜老夫人已經訓斥過了杜蕊,她才會有這樣的神情,大夫人的心中一喜,冷冷的剜了一眼杜蕊。
杜蕊用餘光看見了大夫人的眼色,卷起了帕子,掩住了一雙朱唇,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弧度,心中暗忖:這般蠢如鹿豕之人,也能夠在成爲尚書府的大夫人!
她的心中替身體的主人的母親,感覺到了不值,這樣的一個女人,怎麽能夠害的本尊的母親,苦手寒窯,而最終郁郁寡歡而死呢!
杜蕊放下了雙眸,擡起了睫眸,看向了杜老夫人,似是,在等待着杜老夫人對大夫人犯難一般。
果然,杜老夫人沒有讓杜蕊失望,她猛然用力,将手中的龍頭拐杖,用力的戳在了地上,沉聲說道:“哼!蕊兒爲何穿了這樣的一身衣裳,别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大夫人聞言,身子一顫,不禁蹙了一下眉頭,立馬欠身一福,道:“老夫人,兒媳不明白您話中的意思,還請老夫人明示。”
“明示?!”杜老夫人的一雙老眸當中,泛起了一絲凜然之色,怒聲道:“前幾日,你派人給蕊兒送去了四套衣裳,當中并沒有素面不料的衣裳,你究竟在想什麽,你以爲我會不知道嗎?!”
“老夫人,兒媳并沒……”
不待大夫人把話說完,杜老夫人立馬擡起了手來,冷聲冷氣地說道:“别在老身的面前演戲了,别拿老身當星南,老身可不吃這一套!”
言畢,杜老夫人側目看向了杜蕊,柔了一抹輕聲,淡淡的說道:“蕊兒,今兒這事兒并不怪你,明兒祖母讓人給你送去兩套衣裳,别在暗中着了什麽人的道了!”
大夫人聞言,貝齒緊咬唇瓣,一張臉陰沉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一般,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銳利如刀般的眸光,惡狠狠的在杜蕊的身上刮了一眼。
杜蕊看見了大夫人的神色,心頭不禁冷笑了一聲,眉黛一挑,似乎是在挑釁大夫人一般。
“你……”
大夫人果然終極,心頭頓時一股恨意彌散了開來,恨不能,當即就沖到杜蕊的身前,将杜蕊撕成碎片,可是,現在杜老夫人在場,若是真的這般,大夫人還不沖撞了杜老夫人,到時候,也同樣沒有好果子吃。
杜宓凝了凝柳眉,目光落在了杜蕊的身上,須臾之間,收斂了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大夫人,舉步上前,輕輕的扯了扯大夫人的衣袖,輕聲的在大夫人的耳畔耳語道:“母親,可千萬不要上了她的當啊!”
大夫人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徒然變得和煦了起來,屈膝朝着杜老夫人一禮,道:“這件事是兒媳的錯漏,兒媳甘願受罰,但是,還請老夫人相信,兒媳絕對是無心之失。”
“哼!”杜老夫人冷哼了一聲,冷冷的瞥了一眼大夫人,沉聲說道:“有心也好,無心也罷,這件事就哪說哪了,老身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是。”大夫人應了一聲,緩緩的站了起來。
杜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大夫人,眸光之中滿是不滿之色,沉吟了半晌之後,歎了一口氣,緩緩的開了口,說道:“今兒是老太爺的生忌,老身不希望再出現任何的岔子。”
說着,杜老夫人瞥了一眼大夫人,再道:“作法祈福的道長,你可有請來?”
大夫人聞言,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意,眸光漫過了杜老夫人,宛如一支利箭一般,射向了杜蕊,眯了眯眸子,垂下了欣長的睫羽,應了一聲,道:“兒媳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都請老夫人放心。”
“嗯。”杜老夫人淡淡的應了一聲,側目看向了杜蕊,一手挽起了杜蕊的手,另外一手,輕輕的撫了撫杜蕊的手背,柔聲說道:“蕊兒,你是咱們杜家的長房長孫,今年,給你爺爺上香,就交給你了。”
大夫人聞言,面色一沉,杜宓在杜老夫人的面前一項是表現的孝悌、恭敬,對尚書府之中的弟妹們,更是兄友弟恭,就連下人們,也都從來沒有看見過杜宓發過脾氣,可杜宓苦熬了這麽多年,所等待的,就是杜老夫人的認可,能夠代替杜家的長房長孫,來給杜老太爺上頭柱香。
可是,這麽多年來,杜老夫人都是親自給老太爺上香,而今兒,因爲杜蕊的出現,硬生生的斷絕了杜宓能夠成爲尚書府之中的嫡小姐唯一的可能。
大夫人又怎麽能夠不氣、不惱、不怨、不恨!
大夫人水袖之中的雙手,攥的更加的用力了起來,宛如青蔥一般白皙的指節,被大夫人捏的散盡了血色,一雙狹長的鳳目之中,泛起了一抹嗜血般的殺意,若是,目光能夠殺人的話,怕是此時此刻的杜蕊,早已經被大夫人的目光給淩遲處死了。
而杜蕊,看着大夫人一臉殺意的看着自己,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緩緩的擡起了手來,輕輕的撫了撫雲髻之上的簪花,眸光之中帶着三分的譏諷,和七分的揶揄,收斂了目光,朝着杜老夫人颔了颔首,應了一聲,“是。”
而在大夫人身旁的杜宓,一雙碧湖般的眸子,卻沒有絲毫的波瀾,仿佛,這一切,在她看來,都沒有任何的意思似的。
杜宓扯了扯大夫人的衣袖,唇角噙着一抹淺笑,湊近了大夫人的耳畔,輕聲的說道:“母親,您和那個小賤人,一般見識什麽,過了今兒,她就會被扣上不祥人的帽子,到時候,别說是在尚書府之中,翻不起什麽浪花來,說不定,老夫人還會将她趕出尚書府也說不定呢!”
“呵呵!”大夫人聞言,哂笑了一聲,眯了眯眸子,緩緩的揚起了下巴,冷冷的說道:“也是,爲了這樣的一個賤人傷了身子,我也犯不上。”
說着,大夫人側目,看了一眼杜宓,莞爾道:“宓兒,你這法子當真沒有任何的問題嗎?”
杜宓颔首,道:“母親大可放心好了,就讓咱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