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楓的面色陰沉,似是籠了一層寒霜一般,微微地眯了眯雙眸,眼底伸出,湧上了一層濃郁的霧氣,漸漸的從紫楓的雙眸之中溢出,讓人瞧不出紫楓的神色來,沉吟了半晌之後,紫楓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的開了口,道:“杜小姐手腕之上佩戴的镯子,名喚鴛鴦碧,乃是阡殺宮的至寶,是曆代阡殺宮宮主大婚之時,爲其妻子所佩戴之物,本宮想要問問杜小姐,這枚鴛鴦碧,你是從何而來的?!”
阡殺宮?!
杜蕊微微地蹙了蹙柳眉,在腦海之中快速的搜索着有關于阡殺宮的記憶,可是最終,卻是無果。
她并不知道阡殺宮是什麽,也不知道那個男子究竟是什麽身份,隻是,從男子的行爲舉止上來看,他絕非不是等閑之輩。
“别人送的。”杜蕊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眸光淡然,仿佛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似的。
可是這話傳入了紫楓的耳廓之中,卻仿佛像是一記悶雷,在紫楓的腦海之中炸響開來,紫楓不禁将一雙鳳目瞪大好似銅鈴一般,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杜蕊。
他知道琅邪的身份,更是知曉這枚鴛鴦碧代表着什麽,卻從不曾想,琅邪會将鴛鴦碧贈送給杜蕊。
若是,紫楓的消息沒有錯的話,阡殺宮的少主琅邪,不是早就已經和雪國的宮主雪千尋訂婚了,也就是這枚鴛鴦碧的主人,應該是雪千尋才是,他又怎麽會将鴛鴦碧贈送給杜蕊呢?!
難道說,這個世界上有兩枚鴛鴦碧不成?!
想了想,紫楓并不認爲,阡殺宮的傳承之寶會有兩枚,不由得,紫楓的一雙宛如墨染一般的劍眉,擰成了麻花狀,眯了眯一雙宛如鷹鸠一般的眸子,在杜蕊的身上來回的打量着。
杜蕊冷冷地瞥了一眼紫楓,眸光之中閃過了一絲森然的寒意,冷然道:“你若是再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倒是不介意,将你的一雙招子剜出來!”
言畢,杜蕊一揮衣袖,轉身朝着杜老夫人走了過去。
紫楓看着杜蕊漸行漸遠的背影,眉頭緊皺成了一個“川”字,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繡着朵朵祥雲的袖中瑩白的纖手,緊攥成拳,心中暗忖:難道說,琅邪已經來了初雲國了?!
杜蕊在衆人灼灼目光的注視下,徑直地走到了杜老夫人的身前,福了福身,道:“老夫人,咱們走吧。”
聞言,杜老夫人朝着紫楓的方向瞥了一眼,須臾,收斂了目光,颔了颔首,在杜蕊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
片刻之後,杜家的馬車,便停在了尚書府外。
“籲!”馬夫勒住了手中的缰繩,駿馬打了一個響鼻,小月便走上了前來,将小凳放在了馬車之下,随即,杜蕊便攙扶着杜老夫人,從馬車之上走了下來。
杜蕊撩起了素手,搭在了小月的手背上,擡起了睫眸,看了一眼杜老夫人,啓唇道:“老夫人,蕊兒大病初愈,身子有些不适,就現行回房了。”
杜老夫人聞言,點了點頭,唇畔含笑,莞爾道:“今兒也辛苦你了,早些回房歇着吧,若有什麽需要,盡管差人來跟祖母言語一聲。”
杜蕊福了福身,應了一聲,“是。”
須臾,便邁着蓮步走進了尚書府之中,堪堪走進了門口,遠遠的,杜蕊敏銳的感知,便察覺到了,有人用凜然的目光,在凝視着自己,杜蕊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杜蘅也太不仔細了,想要窺視他人,竟然隐藏的這般不小心。
擡起了睫眸,朝着不遠處的一顆大槐樹看了過去,随着清風拂動,掩在了大槐樹後的杜蘅,露出了半個身子,針腳細密繡着的朵朵海棠花的裙幅,盈盈的晃動着。
即便,杜蕊無心去觀察,也能夠輕易的發現杜蘅的所在。
杜蕊垂下了睫眸收了手,側目朝着門口瞥了一眼,瞧着杜老夫人和大夫人以及杜宓,正在門口說着什麽,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秀足挑起了地面之上的一塊鵝卵石,擡手一把将鵝卵石握在了掌心之中,随手一抖,頓時,那枚鵝卵石,宛如一支利箭離弦一般,朝着那顆大槐樹飛射而去。
“嗖!”
“咔嚓!”
當即,杜蕊打出的那一枚鵝卵石,直接貫穿了大槐樹的樹幹,可是,因爲手上的力道拿捏的很好,并沒有傷到了的杜蘅,這一下子,隻是讓杜蘅的身子一個踉跄,直接一個狗吃屎,摔在了花叢之中。
“哎呦!”杜蘅驚呼了一聲,雙手怵在了地上,擦破了皮,鮮血順着杜蘅的手掌,流向了手腕。
杜蘅早就已經見識過了杜蕊的本事,她斷然,一定是杜蕊的所作所爲,當即,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從地上爬了起來,猛地沖到了杜蕊的面前,擡起了手來,便要朝着杜蕊的臉上打去。
可是,在杜蘅的手,還沒有來到杜蕊的面前之時,杜蕊直接擡起了手來,一把抓出了杜蘅的手腕,反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的抽在了杜蘅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落下,杜蘅有些發懵,臉上火燒火燎的疼,待回過了身來之後,當即跳腳咆哮道:“你這個賤人,看今兒,我不撕了你的嘴!”
“呵!”杜蕊冷笑了一聲,餘光看着杜老夫人和大夫人,朝着兩人這邊看了過去,杜蕊堪堪在丞相府的宴會上出了彩,這般鳳毛麟角之才,杜老夫人心疼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讓杜蘅得了手。
當即,杜老夫人手中的龍頭拐杖,猛地朝着地面上一戳,怒聲道:“蘅丫頭,你這是想要幹什麽?!蕊兒可是你的長姐,你竟然抖了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着老身的面,對你長姐不恭不敬,可見,你背地裏又是什麽樣子!”
言畢,杜老夫人側目,冷冷的剜了一眼大夫人,杜蘅自小就養在大夫人的牡丹閣之中,可見,她這般的乖戾的性子,是跟誰學的!
“哼!”杜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怒聲對大夫人說道:“這便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女兒。”
“母親,媳婦兒……”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從今兒開是,杜蘅禁足在祠堂之中,沒有老身的吩咐,誰也不能夠将她給我放出來!”
言畢,杜老夫人徑直的走到了杜蕊的身前,挽起了杜蕊的手,輕聲道:“蕊兒,剛剛打沒有傷到你吧?”
杜蕊微微的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回老夫人的話,不知道三妹妹是不是沖了什麽,瞧三妹妹的模樣,像是……”
“鬼魅!”小月倏然開了口,吐出了兩個字來。
杜蕊聞言,點了點頭,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