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手還沒有落在杜蕊的臉上,杜蕊忽地擡起了手來,一把扼住了大夫人的手腕,徐徐側目,冷冷地剜了一眼大夫人。
端是一眼,大夫人的身子不由得一顫,一股冷寒,從大夫人的心底,忽地湧了上來,正了正面色,心頭倏然湧上了一股恨辣,怒喝道:“教訓教訓你這小賤蹄子!”
大夫人的話音剛落,杜蕊徒然輕輕地一揮手,頓時,大夫人的身子,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一般,瞬間倒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大夫人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頓時,濺起了滾滾的煙塵,正壓住了堪堪死去的波斯貓兒的身上。
杜蕊的力氣不小,大夫人這麽一摔,竟直接将波斯貓兒壓變了形狀,噗嗤!一聲,波斯貓兒頃刻間爆裂了開來,濺了大夫人一身的鮮血。
“啊!”大夫人頓時驚呼了一聲,立馬想要站起身子來,可剛剛站穩了身子之時,這一腳,就踩在了杜老夫人的八哥的屍體上。
“噗嗤!”又是一聲,大夫人頓時感覺腳下似是踩到了什麽,緩緩地垂下了眸子,竟赫然的發現,腳下的八哥的肚子被她給踩爆了,灼目的血色混雜着内髒,沾染了大夫人的繡花鞋。
“啊!”大夫人再次驚呼,可這一次,卻驚動力房中的杜老夫人。
杜老夫人踱步,從房間當中走了出來,一眼,便看見了大夫人的腳下的八哥,竟然死無全屍,頓時,杜老夫人的面色一沉,似是籠了一層厚厚的寒霜一般,漸漸地彌散在她的周身,在杜老夫人的雙眸之中,隻有一片凜然的寒意,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神色。
原本,杜老夫人便不喜大夫人,這會子功夫,更加厭惡的緊,手中拄着的拐杖,猛地一下子,狠狠地戳在了地面上,怒喝了一聲,道:“你們、你們是想要氣死老身不成!”
怒火攻心的大夫人,聽見了杜老夫人的話,猛地回過了神來,頓時一哆嗦,猛地警覺,她剛剛做了什麽。
跪在紫炎身下的杜尚書,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側目冷冷地瞥了一眼大夫人,素來溫婉的孫氏,曾經何時,會成了閑雜這個樣子。
面色愈發的陰沉了下來,杜尚書垂下了眸子,不敢在多說一個字,看着眼前紫炎的紫金宮靴,身體抖如篩糠。
這個多年沒有露面的女兒,總算是讓他好好的認識了一番。
杜蕊的臉上,靜海無波,宛如死還一般,不驚絲毫的漣漪,淺笑不語,淡淡地看着俯身跪了下來的大夫人。
這一切,正如杜蕊所想,她這幅身體的原主人,怕是做夢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有這麽一天,大夫人和杜尚書都會跪在她的身前。
此時此刻的紫炎,眸光陰冷宛如蛇蠍一般,微微地蹙了蹙眉,猛地一揮衣袖,轉過了身子,沉聲道:“本宮會記着今兒所發生的一切!”
放下了一句話,腳下發出了橐橐的宮靴聲。
杜尚書聽見了紫炎的腳步聲,立馬噌地一下子,猛地站了起來,連看都沒有看杜蕊一眼,便随着紫炎朝着尚書府的大門口走了過去。
待杜尚書和紫炎離開了之後,杜蕊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宛如罂粟一般邪魅的冷笑,步步生香,仿佛在杜蕊的腳下,随着她的每一步,都盛開了大朵大朵的火紅罂粟一般。
雙手合十端放在了小腹位置,垂下了一雙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掃了一眼渾身是畜生的鮮血,跪在地上的大夫人,緩緩地開了口,眸光之中滿是霜華,潋滟微波,扯了扯唇角,淡淡地笑了笑,道:“尚書夫人好大的威風,竟然在二皇子的面前無禮。”
青松閣的一衆丫鬟、婆子們聽見了杜蕊的話,嘴角皆是一陣的抽動,他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剛在紫炎的面前,杜蕊何嘗提起過禮數,連宮禮都不曾見過,反而現在,以大夫人在紫炎的面前失了禮,而責怪大夫人。
丫鬟、婆子們,一個個瞪大了雙眸,滿是震驚地看着杜蕊。
杜蕊似是沒有看見衆人的目光,緩緩地擡起了手來,輕輕地撫了撫琉璃閉月上的流蘇,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眉梢微微一挑,側目看向了杜老夫人,瞧見杜老夫人,并沒有多說什麽,嘴角之上的冷笑,更加的濃郁了起來。
垂下了眸子,淡淡地掃了一眼大夫人,冷然道:“祖母心愛的八哥,竟然被你們母女二人給……”
話說到了這裏,杜蕊用餘光看了一眼杜老夫人,雖然,杜蕊有些不舍,用一位已過了古稀之年的老人家,來對于這麽一對母女,不過,轉念一想,杜老夫人的八哥已經歸西,現在,讓杜老夫人出出氣,也是好的。
杜老夫人聞聽了杜蕊的話,一雙渾濁的老眸之中,漾過了一絲凜然的寒意,用力的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猛地一戳,怒喝了一聲,“杜宓身子孱弱,想來,在祠堂抄寫經書,也是爲難了她,既然,她們母女情深,就讓她去祠堂抄寫經書吧。”
言畢,杜老夫人轉過了身子,揮了揮手,邁着龍鍾的補子,佝偻着身子,緩緩地走進了自己的房中。
大夫人聞言,身子一顫,竟不知,從她踏進了青松閣的那一刻開始,就落入了杜蕊的圈套之中。
面色陰沉如雪,恨不能立馬沖上前去,好好地教訓教訓這個小賤蹄子。
剛想要站起身子,忽地發現,自己的老腰,像是被一座大山轟擊了一般似的,微微一動,發出了咔咔的聲響。
擡起了眸子,冷冷地剜了一眼杜蕊,須臾,将目光落在了佩文的身上,沉聲道:“還不趕快将我攙扶起來!”
“是。”佩文和佩月聞言,立即異口同聲地應答,須臾,兩人一左一右,将大夫人給攙扶了起來,朝着青松閣外走了過去。
莫凝見衆人離開了之後,踱步朝着杜蕊走了過去,欠身一福,道:“小姐,怕是一會子,老爺就會來找小姐了,咱們……”
“怕什麽!”杜蕊的面色依舊,宛如老僧入定一般,淡淡地瞥了一眼莫凝,側目朝着杜老夫人的房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躬身一禮,提到了音調,“蕊兒知道,這會子,祖母的身子怕是乏了,蕊兒就不打擾祖母休息了,明兒再來給祖母請安。”
說罷,杜宓邁着蓮步,走出了杜老夫人的青松閣,剛剛走出了門口,杜尚書一臉寒霜的折返了回來,當杜尚書看見了杜蕊之後,眸子當中湧上了一抹森寒的涼意。
三步并作兩步,快步地走到了杜蕊的身前,話都沒有說,猛地就擡起了手來,狠狠地一巴掌,朝着杜蕊欺霜賽雪的小臉,便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