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書隻希望,紫炎不要因爲杜蕊的話而動怒,最好不要牽連尚書府,冷冷地剜了一眼杜蕊,目光之中,沒有絲毫的情感可言,有的隻是一片的冷寒。
杜蕊似乎沒有瞧見杜尚書的目光,盈盈地擡起了手來,輕輕地撫了撫驚鴻髻之上的琉璃閉月,淡淡地笑了笑,莞爾道:“我何罪之有,爲何要下跪,祖母的八哥又不是我的貓兒咬死的,要跪,也應該是二妹妹跪下,給祖母賠罪才是。”
杜蕊沒有理會杜尚書的話,反而是将話頭子,扯到了杜宓的身上,不屑地睨了一眼杜宓。
“姐姐,我……”杜宓緊緊地抿住了一雙紅唇,眸光之中泛起了一抹暗淡之色,紫炎的出現,讓杜宓滿是驚喜,可剛剛瞧見了杜蕊的眸子,倏然,心頭彌散了一股冷意,身子不禁縮了一記哆嗦。
“在本宮的面前,還容不得你放肆!”紫炎的面色陰沉,高傲如他,怎麽會容忍杜蕊,不将他放在眼中。
“杜蕊,還不跪下!”杜尚書的面色鐵青,稍稍地扯了扯杜蕊的衣袖。
杜蕊猛地抽回了手,周身上冷凝的寒意磅礴而出,使得身旁的杜尚書不禁微微一怔。
須臾,杜蕊擡起了清亮的眸子,淡淡地看了一眼紫炎,淡淡地一笑,朱唇微啓,口中發出了一抹宛如雨滴輕打銀盤的聲響,“放肆?!呵!這裏可是尚書府,二皇子若是想要擺你的威嚴,就回你的府中,這裏,可不是二殿下的府邸。”
言畢,杜蕊的目光漫過了紫炎,冷冷地落在了杜宓的身上,眸光清冷,充斥着一抹身染的寒意,仿佛,隻要是杜蕊所想,端是一眼,十丈開外的任何物件兒,都能夠被杜蕊的眸光凍結成冰。
“還不跪下!”
杜蕊冷冷地凝着杜宓,冷冷地說道。
她的聲音,不容易緻,就連一旁的紫炎,都微微地愣出了神,這種威嚴之姿,紫炎隻在他的父皇的身上見到了,卻不曾想,尚書府的一個女子,竟然有如此清傲、高冷之姿,就連他,随着杜蕊的聲音落下,都險些沒有跪再她的面前。
“噗咚!”
杜宓受不住杜蕊身上的那股子無形的壓迫感,雙腿猛然一軟,一下子,跪在了杜蕊的面前,身子不禁一顫,眸光之中滿是懼怕。
顫顫巍巍地擡起了眸子,杜宓看向了杜蕊的雙眸,那如刀似箭一般的眸光,仿佛是在看着一具屍體一般。
徒然,紫炎猛地回過了身來,一把将身旁的杜宓攙扶了起來,琉璃般的眸子,泛起了一抹凜然的寒意,冷冷地看了一眼杜蕊。
須臾,垂下了眸子,目光之中的冷凝,被一抹柔情所渲染,唇角彎起了一抹宛如燦陽一般的淺笑,莞爾一笑,道:“宓妹妹地上涼,你快起來。”
“二皇子,難道,你沒有聽清楚我的話嗎?!”杜蕊掠過了杜尚書的身邊,徑直地走到了紫炎的身前,眸光陰冷森寒,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那上宛如桃花一般的粉唇,噙着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聲音涼薄,悠悠地傳入了紫炎的耳廓之中,“我讓她跪着,她便隻能夠跪着,什麽時候讓她起來,我說了算!”
紫炎心中驚歎,這樣的一個女子,竟然敢在他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更何況,在杜蕊的身後,可還有杜尚書和杜老夫人,她的話,是不是有些遇阻代庖了。
“哼!”紫炎倏然冷哼了一聲,微微地眯了眯一雙宛如鷹鸠一般的眸子,冷冷地剜了一眼杜蕊,冷然道:“本宮還不知道,這尚書府,什麽時候由一個小女子說了算了?!”
杜尚書聞言,雙膝一軟,險些沒有跪在地上,一張老臉猛地一沉,冷眸泛起了一抹殺意,猛地怒視杜蕊。
杜蕊似乎沒有看到一般,徐徐地轉過了身子,側目看向了站在杜老夫人身後的王媽媽,淡淡地吩咐道:“就按照剛剛老夫人所吩咐的,将二妹妹關進祠堂中,什麽時候将百遍經書抄完,什麽時候将她給我放出來。”
杜蕊的話,不容置疑,王媽媽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是”,立馬舉步上前,在紫炎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三兩下,就将杜宓給拉出了杜老夫人的内室之中。
“慢着!”看着杜宓被王媽媽給拉了出去,紫炎立馬被扯回了神來,立馬高喝了一聲,“今兒,誰要是敢動宓妹妹,我就殺了誰!”
“呵!”杜蕊清冷了一笑,不屑地看一眼紫炎,陽光順着窗戶灑落進來,在杜蕊的身上鍍了一層燦金色,仿佛是仙女落入凡塵,讓人多看一眼,便覺着是一種亵渎,“二皇子,莫不是有些心急了,以爲自己,現在是坐在金銮寶殿上了嗎?!”
聽見了杜蕊的話,不單單是紫炎,就連房中當中的所有人,皆是爲之一震,一個個仿佛是聽見了天底下最爲大不敬的話,人人皆是感覺身後冷風陣陣,寒芒直豎。
“噗咚……”
當即,青松閣之中的丫鬟、婆子們,跪了一地,一個個的,生怕紫炎動怒,将她們都給殺了,杜尚書和杜老夫人亦是不過如此,跪在了紫炎的身前。
此時此刻,在青松閣之中,唯有杜蕊和紫炎,像是兩軍對壘一般,兩人四目相對,氣場上,沒有絲毫的退讓。
一時間,青松閣之中鴉雀無人,連窗外,柏松落下了針葉,都讓人聽的一清二楚。
“呵呵!”
良久之後,紫炎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冷冷地看了一眼杜蕊,聲音比之眼神,更加的清冷無情,“你信不信,本宮這就進宮,面見父皇,将你所說的話,一一的告知給父皇聽,讓父皇下一道聖旨,當即就要了你的腦袋!”
“那好啊,也請二皇子将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轉告給皇上,就說,二皇子爲了尚書府的一個女人,勃然大怒,竟然想要動手殺了尚書府的動過她的下人。”說着,杜蕊盈盈地轉過了身子,朝着身後已經愣出了神的莫凝和莫寒看了一眼,冷聲道:“跪着幹什麽,還不給我起來!”
在莫凝和莫寒心中,自家的小姐的話,可要比眼前的這位二皇子要好使的多,當即,便站了起來。
杜蕊又吩咐:“将那波斯貓兒給我抓來。”
須臾,莫凝出手快如閃電,将炸了毛的波斯貓兒給抓了起來,随即,折返回到了内室之中,走到了杜蕊的身前,“小姐。”
看着莫凝懷中胡亂掙紮之中的波斯貓兒,唇角微微上揚,一把接過了莫凝手中的貓兒,頓時,那波斯貓兒便不再掙紮,杜蕊徐徐地擡起了睫眸,冷冷地看了一眼紫炎,冷笑着說道:“哦對了,二皇子最好還要告訴皇上,一切起因,都隻是因爲一直貓兒,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皇上會不會爲了一隻貓兒,來懲治了尚書府的罪!”
言畢,杜蕊的小手,順了順波斯貓兒身上的潔白如雪的絨毛,她的下手,緩緩地落在了波斯貓兒的脖子上。
紫炎當即,便看出來了杜蕊想要幹什麽,面色更加的陰沉,仿佛下一瞬間,紫炎的臉上,就能夠滴出水來,冷喝了一聲,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