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也不例外,将目光落在了青松閣的房門口,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隻瞧見了夏末刺眼的光束之中,一道身影逆光而來,修長的影子落在了青石磚地上,帶着一股子讓人難以喘息的壓迫感。
紫炎欺霜賽雪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華衣錦緞,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他的身絕非一般,眸如流水,黑發如縷,眼眸一流轉,落在了跪在了地上的杜宓的身上,眉黛微蹙,紫炎瞧見了那心心念念的美人兒,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充滿喜色的弧度。
徑直地朝着杜宓走了過去,伸出了瑩白的纖手,緩緩地開了口,他的聲音,宛如冬日之中的一杯熱茶,升騰起袅袅的氤氲,即便是聲音,都讓人覺得,好聽的不那麽真實,“宓妹妹,地上涼,當心着了寒氣。”
杜宓抿了抿雙唇,顫顫地擡起了睫眸,看了一眼杜老夫人,須臾,又将目光落在了紫炎的面上,還未啓唇,淚珠子先是墜落了下來,“臣女見過二殿下。”
淡淡地一句,杜宓并沒有起身,端是一抹聲音,便杜蕊的身上,生出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冷冷地掃了一眼杜宓和紫炎,端是一眼,杜蕊便能夠看出來,兩人眸光之中閃爍着的電光,唇角微勾,淡淡地笑了笑,原來是背靠大樹好乘涼,看來,有人想要替她出頭了!
紫炎見杜宓不敢起身,緩緩地見目光落在了杜老夫人的身上,聲音低沉,冷冷地說道:“不知道宓妹妹所犯何錯,老夫人竟然下了這麽重的責罰?”
杜老夫人躬身一禮,恭敬地說道:“老身參見二殿下,二殿下萬安。”
“本宮在問老夫人的話,宓妹妹,究竟做錯了什麽?!”紫炎的聲音冰冷無情,哪還有絲毫像是要給杜老夫人問安的模樣,面色冷如寒冷,冷冷地凝着杜老夫人的一雙老眸。
杜老夫人聞言,面色一沉,就知道,杜宓的面容,會給尚書府帶來麻煩,便一直不喜杜宓。
微微地眯了眯一雙渾濁的老眸,杜老夫人不敢起身,回了紫炎的話,“回二殿下的話,宓兒飼養的畜生,咬死了老身的八哥……”
“呵!”不待杜老夫人把話說完,紫炎倏然冷笑了一聲,冷冷地睨了一眼杜老夫人,冷聲道:“左不過是一個畜生而已,老夫人就想要宓妹妹受罰嗎?”
剛剛的一切,紫炎全部收入了耳廓之中,側目朝着門口瞥了一眼,青松閣院外,地上那隻死的不能再死的八哥,冷冷地說道:“這樣的畜生,本宮的府中有的是,回頭,本宮派人給老夫人送兩隻來。”
“那隻八哥,是祖母壽辰之日,尚書大人送給祖母的,若是,二殿下若是有心,就等着祖母是壽辰在送來吧。”
忽地,杜蕊冷冷地開了口,一雙清亮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一眼紫炎,在她的雙眸之中,仿佛紫炎,左不過是一個尋常百姓一般,根本不值得一提。
紫炎聞言,微微地蹙眉,眸光倏然一愣,漫過了杜老夫人,朝着杜蕊看了一眼,隻瞧見,那一張絲毫不輸給杜宓的驚華容顔,玉容瓊姿,高傲清冷,即便是,在杜宓的面前,這張臉也絲毫不輸不讓。
欺霜賽雪的膚色,像是堪堪剝了殼的水煮蛋似的,一雙娥眉入鬓,眉梢微微向上挑起,一雙宛如夜空之中璀璨的明星一般的眸子,比之杜宓更加的明亮,瓊鼻好似雕刻的碧玉一般,嵌在她的臉上正剛好,那一抹淡粉的雙唇,好似盛開之中的桃花似的,微微地嵌開了一絲縫隙,露出了宛如皎月般潔白的貝齒。
口中吐出淡淡地蘭氣,似是,一旁的紫炎清晰可聞。
她的眉眼,帶着一抹了清冷、涼薄,眼波流轉,端的是清冷華貴,即便是,面對他這位二皇子,那種氣質,也不輸分毫。
紫炎看着杜蕊淡然随意的面色,微微地蹙了蹙眉,冷淡地開了口,“你是何人?!”
聽見了紫炎的話,杜尚書立即踱步上前,躬身一禮,陪着笑臉,說道:“二殿下,這是小女杜蕊。”
“哦?!”紫炎聞言,眉梢一擰,眉黛一皺,目光在杜蕊的身上來來回回地打量着,他出入尚書府不下數十次,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杜小姐,眸色一沉,側目看向了杜尚書,沉聲道:“本宮怎麽不記得,尚書府還有這樣的一位小姐?”
“這是……”
杜尚書剛剛開口,忽地,杜蕊踱步上前,眸光清冷,充滿了不屑,驚華的容顔,宛如靜海一般,沒有絲毫的漣漪,須臾,在杜蕊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她的笑容,好似明月一般奪目。
“我是尚書府的嫡女,尚書大人明媒正娶嫡妻所出。”杜蕊淡淡地開了口,聲音雖然不大,可是青松閣之中的衆人,卻依舊聽的清楚明白。
“嫡女?!”紫炎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側目看了一眼身後的杜宓,面色微微一變,倏然冷笑了一聲,冷冷地道:“尚書府之中,嫡女隻有宓妹妹一人……”
“呵呵!”紫炎的話還沒有落下,杜蕊忽地冷笑了一聲,微微地眯了眯一雙清冷的眸子,那冷漠、涼薄的淺笑深深地刺痛了杜宓的雙眸。
“二妹妹左不過是續弦所出,乃是尚書府之中的續弦庶女,即便是身爲高于其他的妹妹們,可終究還是庶出,我娘才是尚書府的嫡夫人!”
杜蕊的話,不疑有他,就連一旁的杜尚書聞言,身子都不禁一顫。
紫炎一雙清亮的鳳目,目光定在了杜蕊的臉上,一雙鳳目被烏雲所掩蓋,冷冷地睨了一眼杜蕊,冷聲道:“即便如此,這裏豈有你說話的份,還不退下!”
紫炎說罷,猛地一揮手,冷冷地剜了一眼杜蕊。
杜蕊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冷地淺笑,冰冷的眸子,在紫炎的臉上看了一眼,端是一眼,紫炎竟從心底湧上了一抹冷凝的霜華,竟心頭不由得顫了一下,微微地眯了眯眼,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杜蕊,眸光之中泛起了凜然的寒意。
“這裏是尚書府,可不是二皇子的府邸,我在我自己的家中,想說什麽便說什麽,二皇子管天管地,還管人拉屎放屁不成!”
杜蕊口出惡言,連一旁的杜老夫人聽見了杜蕊的話,身子都不禁一個趔趄。
紫炎眨了眨眼,不由得眸地湧上了一抹寒意,紫炎身份名貴,何事聽過有女子這樣對自己說話,在京城之中,誰人不知道,他是二皇子,誰有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杜蕊!”杜尚書的聲音一沉,冷冷地說道:“在二殿下的面前,豈能胡言亂語,還不趕快給二殿下下跪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