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不解,眉黛一凝,擡手阻止了王海繼續說下去,一撩裙擺,轉身朝着雨花閣的主位走了過去。
扯了扯裙擺,杜蕊俯身坐了下來,垂下了睫眸,淡淡地看了一眼王海,沉聲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麽會事?”
“這個……”
不讓王海說,他偏偏說了出來,這會子,讓王海詳細說來,王海卻顯得有些猶豫了。
瞧見了王海的神色,杜蕊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面色倏然一沉,冷聲冷氣地說道:“若是不說,就給我出去,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裏蘑菇!”
王海聽見了杜蕊的話之後,擡起了一雙老眸,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家的小姐,果真是恢複了深知,用力的點了點頭,王海緩緩地開了口,“回小姐的話,老奴所說的正是您的生母,老奴乃是夫人的人。”
聞言,杜蕊琉璃般的眸子,泛起了一抹凜凜的精光,記憶之中,杜蕊的娘,左不過是的村婦,此生從未進入了尚書府,怎麽會被王海稱呼爲夫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難道,其中又有什麽貓膩不成?!
杜蕊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海,雙眸之中泛起了一絲狐疑之色,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徑直地朝着王海走了過去。
“王總管,你先起來。”杜蕊眉梢微微一挑,輕聲地說道。
王海聞言,應了一聲,一撩衣擺,緩緩地站了起來,杜蕊一雙深琥珀色的瞳仁在王海的身上來回的打量着,凝視着王海的一雙老眸,王海的确是會武的,雖然年過半百,但雙眸之中的神色是騙不了人的。
杜蕊在鳳鳴殺之中,最爲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微微地眯了一下眸子,杜蕊朱唇微啓,緩緩地開了口,“王總管,能不能讓我給你把把脈?”
聞聽了杜蕊的話,王海微微地一怔。
小姐什麽時候會醫術了?
王海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可還是按照了杜蕊的吩咐,撩起了袖口,将手伸到了杜蕊的面前。
杜蕊清亮的眸子,眼波流轉,盈盈地伸出了手來,打在了王海的脈門之上,啓唇道:“好了,王總管現在可以說了。”
“是。”王海眉頭緊皺成了一個“川”字,甚至不解杜蕊的意思,可自家小姐下了吩咐,當然要按照小姐的意思去辦,沉吟了半晌之後,王海輕歎了一口氣,緩緩地開了口,“老奴曾是夫人在十六年前救下來的,随後,夫人便讓老奴跟在那個時候,進京趕考的老爺的身邊,保護着老爺。”
說道了這裏,王海微微地頓了頓,腦海之中的思緒仿佛被扯回到很久很久之前,“老爺中了榜眼後,整個人都變了,将夫人扔在了鄉下,後來夫人生下了小姐,差人将小姐送到了京城之中,曾交給了老奴一封信,夫人說過,等小姐過了笄禮之後,再交給小姐。”
杜蕊聞言,面色不便,宛如一汪深潭一般,不驚一絲一毫的波浪,那按住了王海脈門的手,依舊沒有松開,半晌之後,杜蕊緩緩的收回了手,朱唇微啓,淡淡地說道:“信呢?”
王海從懷中拿出了一個信箋,垂下了一雙眸子,眼眸之中泛起了一絲漣漪,蒙上了一層水色,雙手呈到了杜蕊的面前。
杜蕊接過了王海手中的信箋,打開來看了看,那宛如靜海無波的臉,漸漸地泛起了絲絲的漣漪,一雙清亮的鳳目當中,不禁湧上了一層清冷。
年幼時,杜蕊總是記得,她的母親對自己的管教特别嚴,現在,看了這封信之後,總算是明白了母親的一片苦心。
杜蕊折纖腰以微步,徑直地朝着一旁的香爐走了過去,小巧的手緩緩伸出,香爐蓋打開,将那封信扔進了香爐之中。
“小姐!”王海忽然輕喚了一聲,不禁瞪大了雙眸,想要上前攬住杜蕊,可是卻爲時已晚。
杜蕊側目,清冷徹骨的眸光,漾過了一抹凜然之色,王海竟在杜蕊的一眼之下,竟不敢再踱步上前。
“從今兒開始,你就是我的人。”杜蕊淡淡地說,聲音之中沒有絲毫的情感可言,仿佛在她看來,王海今兒之舉,并沒有絲毫不妥的地方。
“若是沒有什麽事,你就下去吧,我累了,要休息。”杜蕊依舊是淡淡地說道。
王海聞言,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立即的開了口,“你們進來。”
話落,門口兩個丫頭邁着小碎步,撩開了珠簾,舉步跨過了門檻,走進了杜蕊的房中。
杜蕊悠悠地擡起了眼簾,一雙剪水雙眸,在兩人的身上來回的打量了一眼,從兩人幹練的裝束上,杜蕊便一眼,瞧出了兩人是有伸手的。
王海踱步上前,徑直地走到了杜蕊的身前,躬身一禮,恭敬地對杜蕊說道:“小姐,她們是莫凝和莫凝,以後小姐有什麽吩咐,就差遣兩人去做便是。”
王海的話音剛落,隻瞧見,杜蕊緩緩地擡起了手來,朝着自己揮了揮手,随即,耳畔便傳來了杜蕊悠悠的聲音,“她們留下,你下去吧。”
“是。”王海應了一聲,貓着身子,退出了杜蕊的房間當中。
待王海離去了之後,杜蕊微微地蹙起了一雙秀眉,目光灼灼地看着莫凝和莫寒,“你們也下去。”
兩人欠身一禮,異口同聲地道:“是。”
剛剛,杜蕊在給王海把脈之時,感受着王海的心髒跳動,并沒有聽見有何異樣,在看過了母親的書信之後,杜蕊就更加确信了王海的話不假。
但是,杜蕊卻對王海沒有什麽好感,她的這個身體,受到了這麽多的折磨,可是王海卻從來沒有出過手,以至于,後來她成了尚書府人盡可辱的小瘋子。
“小姐。”這時,一旁的小月輕喚了一聲,側目看向了杜蕊,輕聲地道:“莫凝和莫寒,您要如何安排?”
“就留在身邊,有什麽事情,就差遣她們去做。”杜蕊淡淡地說道。
須臾,杜蕊扯了扯裙擺,緩緩地站了起來,腦海之中浮現出了杜星南的畫面,對于這個便宜爹,杜蕊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在杜星南的眼中,自己就仿佛是不存在一般,一個寡情薄幸的男人,對付他……
杜蕊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側目看向了身側的小月,問道:“對了,杜若是不是從我這裏拿走過什麽東西。”
腦海之中依稀有這麽個場景,可那是,杜蕊已經是瘋傻了,記憶總是零散的,讓她想不起來具體之物。
小月颔了颔首,貝齒緊咬下唇,還未等話說出口,先是掉了兩地眼淚,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小月顫聲道:“小姐您是說琉璃閉月!”
“琉璃閉月?!”杜蕊眉黛一凝,腦海之中快速的搜索着有關小月口中所說的琉璃閉月的信息。
片刻之後,腦海之中的畫面,定格在了一支簪子上,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唇角微微上揚,眸光之中漾過了一絲冷凝的寒意。
既然,她找死,那就從她先開始!
淡淡地看了一眼小月,唇畔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淡淡地說道:“就去月影閣,去會會我這位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