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蕊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擡起了頭來,看着天空之中的一輪驕陽,盈盈地擡起了手來,遮住了天空之中灑下來的光輝。
前世,身爲邪鳳的杜蕊,從來沒有一天過過安穩的日子,六歲時,她被人拐走,被遮住了雙眼,關在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房中,足足餓了兩天之後,才有人将她放了出來。
至此以後,杜蕊便過着地獄一般的生活,她和五十個年歲相當的女孩,一同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每天,過的都是生不如死的生活,搏擊、槍械、電腦、心理學……
一直到,她十三歲,生活忽然有了改變,每一天,若是她想要吃的,就必須要拖着同吃同睡的同伴的屍體來換。
她用了十五年的時間,從一個小女孩,被人培養成了冷血無情的殺手,又用了兩年的時間,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殺手,成爲了整個華夏國第一殺手組織的第一殺手!
杜蕊覺得自己許久沒有生活在陽光下了,那溫暖的陽光從天空之中灑落下來,讓杜蕊感覺到心頭都跟着一暖。
她的靈魂占據了這具身體,即便是,她是一個人盡可欺的小瘋子,可如今的一切,已經轉變了。
微微地眯了眯雙眸,鳳目之中掀起了一片冷芒,唇畔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忽地,小月的身影緩緩地映入了杜蕊的剪水雙瞳之中。
“小姐。”小月邁着小碎步子,走到了杜蕊的身前,躬身見禮,輕喚了一聲。
杜蕊悠悠地掀開了眼簾,淡淡地看了一眼小月,問道:“人呢?”
“回小姐的話,剛剛老爺回來了,奴婢……”小月抿了抿唇,垂下了雙眸,薄唇緊抿,沒有在說下去。
杜蕊聞聽了小月的話,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眉梢微微一挑,擡起了眸子,泛起了一抹冷凝之色,哼!她那便宜的爹回來了,看來,這偌大的尚書府,會更加的熱鬧了。
盈盈地擡起了手,輕輕撫了撫驚鴻髻上發簪的流蘇,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阙了阙眸子,随手一扯裙擺,杜蕊緩緩地站了起來,淡淡地說道:“他回來了又如何?!讓你去找人來,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這個……”小月緊抿的雙唇,散去了血色,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阙了阙眸子,輕聲地說道:“小姐,大夫人堪堪去了老爺的書房,怕是這會子功夫……”
不待小月把話說完,杜蕊倏然擡起了手來,打斷了小月的話,舉步微微,轉身朝着閨房之中走了進去,推開了朱門,側目瞟了一眼小月,耳畔的一對耳墜子,随着小月的動作盈盈地晃動了起來。
“你是我的丫頭,不是大夫人的,更不是什麽老爺的,在尚書府中,你隻需要聽我的話,知道了嗎?!”
杜蕊的聲音一寒,眸光之中閃過了一絲冷凝,“去尋人來,将這婆子給我扔進野狗窩去!”
言畢,杜蕊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房中。
小月聞聽了杜蕊的話之後,微微地怔了怔,小姐自從醒了過來之後,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眯了眯一雙杏子眼,想起了之前小姐在走進房中時的眸色,小月抿了抿唇,頭皮有些發麻,可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雨花閣。
片刻之後,小月帶着兩個小斯,折返回了雨花閣中,将昏死過去的孫媽媽擡了出去後,小月走進了杜蕊的閨房中。
小月躬身見了禮,薄唇微啓,輕聲地對杜蕊說道:“小姐,孫媽媽已經被擡下去了,咱們……”
說話間,小月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墨玉的眸子隐隐波光,緊緊地抿了抿雙唇,話說到了一半,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杜蕊深琥珀色的眸子微擡,欣長卷翹的睫羽,微微地一顫,那一雙眸子,靜若深潭一般,欺霜賽雪的嬌容,似是籠了一抹冷芒般的清冷,灼耀清華,小月伺候杜蕊多年,卻從未發現,自家小姐,竟有如此般驚華的容顔。
小月不由得愣了愣,眨了眨一雙杏子眼,看着自家的小姐。
“有話就說。”杜若眉梢微微一挑,清亮的鳳目淡淡地瞥了一眼小月。
“是。”小月被杜蕊的聲音扯回了神來,颔了颔首,道:“小姐,老爺回了府,衆位夫人和小姐都去迎接老爺,咱們要不要……”
“不去。”小月的話還沒有說完,杜蕊徒然開了口,打斷了小月的話,阙了阙眸子,唇角微垂。
“可是……”
“我說了不去,難道,你聽不懂?!”杜蕊聞言,眉梢微微一挑,面色一沉,冷聲冷氣地說道。
“小月聽懂了。”小月颔了颔首,不敢多言。
杜蕊瞧見了小月的模樣,微微地笑了笑,緩緩地擡起了手來,挽起了一縷青絲,别在了自己的耳後,忽地,杜蕊元寶般的耳朵微微一動,耳廓之中傳來了一陣陣悉悉率率的腳步聲。
玉容瓊紫清冷高貴,神色淡然地看了看小月,驚華的容顔,宛如一口古井一般,不禁一絲一毫的波瀾,唇畔含笑,聲音淡淡地說道:“看來,有人是安奈不住了。”
言畢,一手撩起了裙擺,盈盈地站了起來,随之而來的,耳畔傳來了一陣的有力的腳步聲,聽着腳步聲,杜蕊微微地蹙了一下眉。
杜星南是文官,在杜蕊的記憶之中,并沒有任何印象,他是會武的,眉黛淺凝,可見,來帶了雨花閣的并不是杜星南,擡起了睫眸,朝着門口看了過去。
一隻粗糙的大手,撩開了珠簾,邁步走了進來,杜蕊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清亮的眸子,泛起了絲絲的水花蕩漾般的漣漪,看着眼前,一襲黑褐色長袍加身,兩鬓如霜,一縷花白的胡子蓋住了雙唇,即便是年邁,可是一雙眸子卻清亮奪目,宛如鷹鸠一般炯炯有神。
杜蕊的腦海之中,立馬想起來,此人乃是尚書府的大總管——王海。
腦海中,那個時常在自己被人淩辱時,會幫襯着自己說說話,給自己寫吃食的老者,杜蕊的眸光,顯得更加的灼耀。
盈盈地站了起來,舉步微搖,徑直地朝着王海的身前走去。
當王海瞧見了杜蕊踱步而來之時,一雙老眸之中,竟泛起了一絲水色。
“噗咚!”
未待杜蕊走近之時,王海猛地一下子跪在了杜蕊的身前,王海跟着杜星南前往淮南,一走便是小半年之久,剛剛回府,就聽見了大小姐已經恢複的神智。
“王總管,你這隻做什麽?”杜蕊眉黛一凝,面色一寒,清亮的鳳眸中,泛起了一絲疑惑。
“老奴該死!”王海并未回答杜蕊的話,而是,擡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一下,杜蕊就更加的不明白了,杜蕊微微地眯了眯眸子,眸光暗沉,在王海的身上來回的打量着,“王總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王海顫顫巍巍地擡起了頭來,那一雙清亮的眸子當中,滿是水色,抽了抽鼻子,擡手抹了一把眼淚,顫聲地說道:“老奴對不起大小姐,沒能好好的替夫人照顧大小姐,才會……”
夫人?!
在這個尚書府中的夫人,不就隻有張氏嗎?
還是說,王海的口中所謂的夫人,乃是她的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