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書府之中,誰人不知道,有一個癡傻的小姐不受大夫人的待見,爲了能夠讨好大夫人,又有哪一個,沒有淩辱過杜蕊。
瞧着自己身後一衆丫鬟、婆子們,人人皆是打了一個寒戰,大夫人在杜蕊的面前,竟然護不了自己的一個婆子,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她堂堂尚書府的大夫人的顔面,要置于何地。
瞧着小月朝着雨花閣的大門走了過來,大夫人目光冷寒地剜了一眼杜蕊,冷聲冷氣地說道:“你當真要如此嗎?”
“小月,雨花閣的小廚房中有菜刀,你去取來。”杜蕊一撩裙擺,俯身坐在了椅子上,阙上了雙眸,聲音淡漠地道:“若是有人膽敢攔着你,你就給我砍了他們的手,左手攔你,你就砍左手,右手攔你,你就砍右手。”
尚書府的下人,雖然是真金白銀買來的,可是,那也是一條人命,似乎,在杜蕊的口中,卻像是不值錢的西瓜似的,任由着杜蕊想砍就看。
“還反了你了!”大夫人的眸子一寒,大吼了一聲,咆哮道:“杜蕊,這裏可是尚書府,不是你們鄉下!”
“呵!”杜蕊清淺一笑,緩睜雙眸,清亮的雙瞳之中,閃過了一抹冷凝之色,“是啊,這裏可是尚書府,我可是尚書府的嫡出小姐,責罰自己房中的下人,還無需旁人插手。”
“你……”大夫人被氣的噎住了,嘴巴裏像是被人塞進了棉花似的堵得慌,因爲動怒,豐盈的胸口上下的起伏着,身後的丫鬟佩心見狀,立馬踱步走到了大夫人的身後,幫着大夫人順着背。
這時,小月手中擎着菜刀折返而回,朝着杜蕊躬身一禮,道:“小姐,菜刀拿來了。”
“那還不快去。”杜蕊擡了一下眸子,淡淡地瞟了一眼小月,吩咐道:“哦對了,要是哪個姨娘想要攔你,你也捎帶手給我砍了她們的爪子。”
言畢,杜蕊斜了斜自己的身子,依靠在了椅背上,緩緩地阙上了雙眸,好似享受了起來,着明媚的晨光。
大夫人偏偏不信這個邪,暮然回過了身子,冰冷的目光在小月的身上來回的打量着,朝着自己身邊的佩心打了一個眼色,微微地呶了呶嘴巴。
佩心跟在大夫人身邊多年,自然是一眼,便能夠心領神會大夫人的意圖,轉過了身子,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小月的身前,伸出了手冷冷地道:“沒有大夫人的應允,今兒誰也不能離開雨花閣。”
杜蕊剛剛下了命令,大夫人身旁的丫鬟,就将小月攔截了下來,頓時,小姐眸色一沉,眉黛一凝,偷偷地側目朝着杜蕊看了一眼。
“動手!”杜蕊緩緩地擡了擡手,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小月心中膽怯,用力的咬了咬唇,擡起了手中的菜刀,可雙手還是顫了顫,愣是沒敢下手。
“你是我房中的丫頭,我吩咐你的事,你都當做耳旁風了嗎?”杜蕊的生意一寒,一雙眸子冷冷地凝着小月的背後,那一雙冷凝的眸子,似是能夠将十丈開外的物件,都凝結成冰似的。
“還不動手!”
“小姐……”小月膽小,貝齒用力的咬住唇瓣,口中彌散開了一股子血的甘腥。
“嗖!”
突然,一道冷風拂過,須臾,閃過了一道刺眼的華光,在衆人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衆人的耳畔,便聽見了一道尖銳到刺耳的哀嚎聲,“啊!”
那一聲,宛如殺豬一般,頓時,衆人齊齊朝着尖叫聲的源頭看了過去,隻瞧見,佩心的腳下,一根手指在地上彈了幾下,便不再動彈,順着手指朝上看了過去,隻瞧見,佩心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手,鮮血汩汩地外湧而出,瞬間,染紅了佩心身上的皎月白的衣裳。
“噗咚!”的一聲,佩心身子一軟,一下子栽倒在地,佩心忍受不住劇痛,昏死了過去。
衆人将目光落在了小月的身上,卻倏然的發現,此時此刻,那把菜刀,已經不在小月的手上。
一縷縷的目光,朝着雨花閣中央的位置上看了過去,隻見,在杜蕊的腳下,那染着一抹鮮血的明晃晃的菜刀,灼耀刺眼,竟讓衆人一時間都睜不開眸子。
她是怎麽出手的,衆人沒有瞧見,她是怎麽又回到了椅子上的,衆人依舊沒有發現。
單是這一手,便足以震驚在場的衆人。
“若有下次,你再不聽我的吩咐,便不用在跟着我了!”杜蕊緩緩地開了口,神色默然,宛如一片死海,不驚絲毫的波瀾,連眼眸都不曾嵌開一條縫隙。
“是、是,奴、奴婢知道了。”小月微微地怔了怔,在聽見了杜蕊的話後,邁着小碎步子,朝着杜蕊的方向走了過去。
小月撿起了杜蕊身前染着鮮血的菜刀,下意識的緊了緊,貝齒緊咬唇畔,轉身離開了雨花閣之中。
此時,大夫人的臉上,似是堆起了一層寒霜,她沒想到,杜蕊是來真的,更沒有想到,杜蕊竟然還有這般的身手。
大夫人的雙唇如雪,微微地顫了顫,側目看向了身後的丫鬟、婆子,冷喝了一聲,道:“帶宓兒和佩心回牡丹閣!”
“慢着!”
聽見了大夫人的聲音,杜蕊緩緩地睜開了眼眸,朱唇微啓,淡淡地道。
大夫人琉璃般的眸子當中,泛起了一抹狐疑,剛剛轉過的身子,又再次轉了回來,眸光之中的陰冷,絲毫不減,冷冷地道:“你還想要怎樣?!”
“雨花閣的地上染了佩心的血,難道,母親不應該讓你的人收拾幹淨再走嗎?!”杜蕊盈盈地站了起來,清風浮動,杜蕊裙擺微微飄動,折纖腰以微步,娉娉袅袅地朝着屋中走去。
大夫人的身子一顫,心頭之中,竟有一股子說不出的膽怯,一時間,大夫人愣在了當場。
“大夫人。”她身後的佩文輕喚了一聲,上前扯了扯大夫人的衣袖。
大夫人回過了神來,徐徐地側目,眸光之中盡顯一片冷凝之色,水袖中的雙眸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竟硬生生在掌心之中扣除了幾道深淺不一的血痕。
“回牡丹閣!”大夫人冷冷地剜了一眼杜蕊之後,轉身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